赤红弯月高悬, 静谧夜色笼罩着一片清寂的白玉广场,远处雾蒙蒙的高大影子似是绵延起伏的群山。
广场地面上刻有诡异神秘的黑色纹路,从四面八方汇聚到正中央的柱状高台上。单看地面黑纹叫人目眩发昏, 胆怯畏惧,但观全景, 整片白玉祭场却散发着圣洁庄严的气息, 让人不由心生亲近敬慕。
灵沂刚站稳,一直牢牢握住她手腕的手便松开了。
就见剑域小师叔惊喜唤一声“婆婆!”随即风一样扑过去抱住了一名笑吟吟的白发美妇人。
见是林璞亲长, 魔女微微放松,但仍未放下戒备,不动声色观察了一下四周。
这里显而易见是一处化外洞天。白玉祭场应是一处她未听闻过的道统遗址。
祭祀广场本应肃穆庄重。可此时所见,广场的小小一角上却围了一道篱笆,仿照着俗世乡间的房屋样式, 搭了一间民居小院,她们此时正是出现在了这院落中。
看着小师叔在不远处抱着长辈不松手,开心得不得了的样子, 灵沂低头瞧瞧自己。
魔女偷偷把衣领拉上了一点扣住,藏住半遮半掩雪白的细腻沟壑,裙摆幻化长一些遮住莹润白皙的双腿, 赤足也悄悄套上了绣鞋。
目光此时被地面吸引, 只见光泽剔透的玉质地面上被画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涂鸦, 歪歪扭扭还写了些字。
但画得太丑,灵沂辨认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看出点意思。
好像讲的是那个柴火棍小人练功学习, 又因为贪玩被打屁股,随后痛定思痛, 在两大人手底下忍辱负重, 斗智斗勇, 屡战屡败,毫不放弃的漫长自传故事。
其中有一幅画最清晰。
是小人举着一把简陋小弓,一箭射出击碎了对面大人甩出的百多块冒烟的丑石头,旁边还有标注:金行筑境,道基圆满,阿蒲今天打败了师姐!特别了不起!
魔女看着看着唇角弯了弯,似乎能瞧见小人闯过了师长所设关卡后得意洋洋的样子。
“这是阿璞十六岁的时候。她贪玩被本座训斥,罚她铸三千支精铁箭杆,气得说要给我好看,然后憋着一股劲儿尘尽入脱凡后画下的。”
三千支精铁箭杆,小丫头掐诀颂咒,以她微薄的灵元,一次只能浮炼两百精铁。
庚金灵力刚猛,一不留神凝形失误就有一支箭杆爆破作废,丹田就会受一次震荡反噬。
小丫头还跑去找婆婆诉苦,可祭祀疼归疼她,在修炼一事上绝对是跟真君站一派的。
莫娴君发话不铸完不许吃饭,祭祀就当真不给小丫头吃饭,只哄着叫她好好听师姐话练功。
阿蒲抱着万相小鸡躲起来,一边哭一边发誓要给师姐颜色瞧瞧。然后便是每日完成真君布下的课业后说跑出去玩,实则躲到远处神像脚底下藏起来偷偷努力修炼。
后来过了一旬,真君例行考校。两长辈只做不知,假装被阿蒲精进的修为惊到,真君更是叫金箭击碎阳灼真气后的爆破气团冲了一身灰土。
小丫头哈哈大笑,得意地画下了这幅画。
……
林璞抱着祭祀欢喜极了,可欢喜之余,看着白发妇人慈爱的笑意,却又不知怎么有些委屈。
祭祀捧着她的脸,看她眼中漫上的水雾,笑道:“我家小阿蒲在外面受欺负了么?乖乖不哭,先跟婆婆介绍一下客人。”
“没有被欺负!”林璞赶紧把眼睛抹抹,回头望向灵沂,还未说话眼睛又是一亮,“师姐!”
灵沂刚结结巴巴跟红绫真君回了两句话,就见林铁头又一头撞过来把大前辈搂住了。
莫娴君仍是一身黄衫,无奈地拍拍她的背,目中含笑:“好了好了,都这么大了像什么样子,还没回宗么?”
林璞这才松开她皱眉道:“师姐你还好意思说呢!也不告诉我你辈分那么高,我回山以后吓了一跳!”
大前辈笑起来:“都是小师叔祖了,性子还不稳重,毛毛躁躁的。”
林璞哼了一声,又抱了师姐一下,这才把灵沂拉到身边,跟两位长辈互相介绍了一通。小魔女此时形容得体、举止端庄,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老老实实与前辈见礼。
白发美妇笑着点头,袖摆一挥,霎时月落星移,天色大变。此方化境顿时显化青天白日,简朴小院也变成白墙青瓦。
祭场除高台以外的土地全部换成了青草绿地,院外长出一棵枝叶繁茂的高大梧桐树。
和煦日光从梧桐枝叶间倾泻而下。树下一顶方桌,四张石凳。
桌上茶具齐全,壶中茶香袅袅,远山白雾缭绕,青鸟啼鸣飞舞,颇有化外仙境、闲情逸致之感。
幻日偷天,谁说剑域小师叔出身俗世凡尘的!
小魔女一抖,手牵上了下林璞衣角。
化境本来只有黑夜红月,祭祀和真君待在这儿还没什么,但林璞当年还只是一个孩子,在永夜的环境里待下去,只怕还未修至地阶就要惹心魔。
所以祭婆婆每日都会按外界的时辰来做好时律变幻。林璞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但魔宗真传却是知道,在一方独立的洞天化境里想要模拟节律该有多难。
林璞一边拉着小魔女安慰“我师姐和婆婆都可好了你别怕”,一边轻车熟路地跟在师姐和祭祀后边去树下落座,一路嘴巴还不停,把出去后所遇所见所做的一切叽里咕噜全倒出来了。
白发美妇目中噙笑,认真听一手教养大的孩子兴高采烈说话。
讲到万相从魔女那儿借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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