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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娶弱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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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多病骨(三)(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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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要占用张银莲姊妹的身份姓名, 不过打发笔银子,将她们送回无锡老家去倒干净。的确用不着如此不近不远, 不疏不淡的瓜葛着。

    孟玉说不清, 爱是没有的,至于色.性,也并没有强烈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转过身, 隔着又昏又沉的烛火看银莲,她那双泪眼闪烁着一点晴光。

    真不像梦迢, 梦迢的眼睛是苍烟丛里永无晴。他其实更愿意坐下来, 与银莲静静说一点梦迢的事, 她静静地听, 似乎就把他心里积山填海的苦闷都细细地流出来。

    但此刻再说, 就有些不合时宜了, 没有一个女人如梦迢风雨不破,她们比她的确要脆弱许多。他只好浑身都散着无可奈何的怠惰, 缓步走回来,“那你想要我怎么办?”

    他坐回床前的折背椅上,后仰着背, 将胳膊搭在扶手, 敞着胸怀, 有些一贫如洗不惧胁迫的坦然。他是没有爱的, 并不怕给她勒索。

    银莲低了低头,露着半截脑后的粉颈,“我并不要你怎么办, 不过是要你一句话。”

    “什么话?”孟玉挑动眉峰。

    银莲把头埋得越低了, 缄默片刻, 一鼓作气地抬起来, 眼圈仍是红红的,“你心里到底待我如何?”

    此刻孟玉多希望这话是梦迢问他,或是他问梦迢,都好。然而他们都没眼前这个弱羽依依的少女英勇。为着这一点,他不好说一句伤人的话,只是不拒不迎地沉默着。

    久不作声,反倒迫出银莲孤注一掷的勇气。她笑了,眼里滚出一滴热泪,歪着脸睇他,“只要你不厌嫌我,我都是高兴的。”

    说着,就由床上捉裙下来,扑在他膝上,把脸贴在腿上低低地啜泣,“我那时写求救的信去,以为你不过就打发手底下的人来这一趟。我想,你要是不来,我倘或得救,就回无锡老家去,从此不再见你。不想你又亲自来了。你为什么要来?”

    她发着问,又不像要知道答案的样子,仍旧把脸贴着他的腿,连眼也不抬,“你为什么要来呢?你来了,从此我就再没地方可去,只能在你身边了。”

    她伏在他膝上,像浮萍靠在了一方孤石上,执着地对自己笑了笑,“我不贪心,不图你的钱,也不图什么身份名位,我只要跟着你。只要太太肯收,就是叫我进府里去给她做个提鞋的小丫头我也愿意,我只不过想守着你……”

    眼里的余泪沾湿了孟玉一片腿,温热洇润地弹动着他一点情欲。他抬起银莲的脸端详一会,仍旧不明白她,在他看来,她只不过像只小猫小狗一样犯傻,给点小恩小惠就认了主。

    然而谁面对这样一个把生杀大权交到自己手上的荏弱生命,都难免生出恻隐。他俯下背,照着那张擦破了些的嘴巴亲下去。

    等身.体的愉.悦猛烈地席卷过去,就只剩空荡荡的一颗心,这张简陋的架子床忽然变得无边无际。他把银莲拥在怀里,靠她温香软玉的身.体驱赶他的空寂。

    这是梦迢办不到的,反倒是越贴近梦迢越觉得空虚。因此,他头一遭觉得是背叛了梦迢。

    也是从这一夜起,云雨各分散,天涯渐两端。

    驿馆里又耽搁一日,隔日孟玉便使人套了马车回程。与银莲坐在车内,银莲只顾着挽住他的胳膊,将脑袋偎在他肩上。山风撩着车帘子,一丛一丛早开的野花映入眼内,她心满意足地笑,哼着不知名的江南小调。

    抬眼见孟玉眉宇轻结,像是心事重重。她暗里一想,旋即笑开,“你不要发愁,我还回云生巷去住,你什么时候同太太说明了,再什么时候来接我家去。我等得起。”

    孟玉瞥下眼,淡淡一笑,“既然答应你就一定接你回去,你放心。”

    见他还不开怀,银莲端正身,歪着脸,“是怕太太怪罪?”

    他长叹一声,靠在车壁上,“她倒不会怪罪。”

    “那有什么为难的地方?”银莲抿抿唇,下颏轻低下去,“要是有为难的地方,我还住云生巷就是,只盼你常来看我就好了。”

    孟玉睐着目,将她又搂回怀里,“没什么为难的。”他自己甩去了芜杂的思想,惯常不正经地笑起来,“家里还要收拾屋子,恐怕得缓一缓才能接你进去。有句话我要嘱咐你,太太脾气不大好,发起火来连我也不敢惹她。要是她教训你,你可得顺服些,别同她顶着,否则我也护不了你。”

    银莲倏地笑起来,明目闪烁,“太太很凶么?”

    “不凶,待人客气。”

    “那有什么好怕的?”银莲嘴里说,稍想一想,又郑重地点头,“她是太太,有些威严也是应该的。我尊她敬她,凡事不去惹她生气,她总不会寻我的不是。只是府里还有老太太与梅姑娘,这两位我倒是怕些。”

    孟玉爽朗地笑了声,“她们两位可没闲情管这档子事,你不过按时按点去向老太太请安,只要乖觉些,倒用不着怕。”

    说着,他撩开帘子瞧天外,烟缭雾迷,兜兜转转地又将他的思绪兜回旧网。他低声叨咕着,“我叫人送信往家里,也不知太太收到没有。”

    “一准是收到了,那些官兵快马回去,倒要不了多久。”

    孟玉闲听着,眉头再度暗扣,理不清的千丝万缕结在额间。窗外,一冬去了,又是乱碧萋萋,满地晨阳,翠山和烟老。

    孟家是元夕后几日收到孟玉剿匪功成的消息,管家不敢耽误,忙偷么使人给彩衣递了话。

    彩衣清早往梦迢屋里来告诉时,恰值梦迢坐在床上收拾细软,还是带来的几件衣裳,几样廉价头面,统统搁在靛青粗麻布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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