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童低声提醒:“盛焦盛焦。”
“盛焦!”奚绝道,“怎么是你住在这里?我不要和你住一起,你搬走,现在就搬。”
盛焦空洞的眼神扫他一眼,却并未停留太久,又将视线落在一簇金灿桂花上。
——好像一朵桂花都比看奚绝有意思。
奚绝自小到大哪里经历过此等无视,当即怒气冲冲上前。
只是离此人越来越近,奚绝就意识到这人怎么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来,冲他发怒还得仰着头。
奚绝:“……”
个儿矮的奚绝气得半死,突然伸手将那支桂花摘下来,“嗷呜”一口直接啃了。
“看我。”他瞪着盛焦,“我和你说话呢。”
盛焦又找了枝桂花看。
道童见自家少爷上蹿下跳得不到丝毫回应,又怕他再拿鞭子抽人,赶忙哄他:“听说盛少爷性情孤僻冷淡,并不是故意针对少爷,我、我们去找酆少爷玩吧。”
奚绝“呸呸”几声,将嚼碎的桂花渣吐出来:“难吃死了。”
盛焦不搭理他,大概嫌他太聒噪,转身往树的另一侧走。
奚绝下意识伸手拽住他:“休想逃,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但手一触碰到盛焦的手腕,敏锐地察觉到他整只手臂猛地一颤,像是疼痛下本能地颤抖。
奚绝这才意识到盛焦的手昨天被盛必偃捏断了,赶忙缩回手。
盛焦垂在身侧的手果不其然红肿扭曲着,继续看桂花。
奚绝掉根头发都能跳半天,见盛焦手腕都断了还像是没事人一样,讷讷道:“你、你……”
你都不疼的吗?
饶是奚绝有天大的气,此时也憋得发不出来。
见盛焦把他当透明人,只好怒气冲冲沉着脸小跑离开。
和这种人置气动怒根本不划算,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去和石头聊天呢。
道童追上去:“少爷,去找酆少爷吗?”
“找他个鬼。”奚绝闷闷地说。
他大概还有气,路过池塘边,突然伸手一划拉。
“给我从这儿,到这儿修一道高栅栏,再结几个结界。不对,到那儿,这棵树我喜欢,我要分一大半。不,我要全都分走,一个树枝子都不给他留。”
道童忙不迭点头:“好好好,不给他留,结了果子也不给他吃。”
奚绝这才消了气,但走了两步,又道:“别跟着我了,你回奚家吧。”
道童吃了一惊。
少爷从小到大从来不离人伺候,此番更是为了带道童进天衍学宫才遭了大罪,现在竟主动让他离开?
“但是少爷……”
“快走。”奚绝说,“我有手有脚,没人伺候死不了。”
道童知他说一不二,犹豫好一会,只好在他瞪视下离开。
片刻后,整个幽静小院空无一人。
奚绝扒着门框偷偷摸摸看到道童离开,这才噔噔噔跑回去,翻箱倒柜找出来一个玉髓。
指腹轻轻摩挲过价值连城的玉髓,雪白碎屑簌簌从指缝落下。
不多时,奚绝凑上前轻轻一吹。
玉屑胡乱飞舞,像是下了场大雪。
雪停后,巴掌大的玉髓像是被精雕细琢过一般,已是个雕刻着“温”的玉令。
奚绝又找了个穗子挂在上面,勾唇得意一笑,捏着这新鲜出炉的掌院玉令溜达出去。
穿过池塘栈道,奚绝踩着一地桂花跑到那幽静小院。
盛焦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微微抬着眸盯着那枝桂花看,日光从树枝倾泻而下打在他半张脸上,宛如刀削斧凿的冰雕。
哪怕烈日炎炎也无法将其融化半分。
奚绝背着手走过去,突然抬手将那枝桂花薅下来塞到嘴里。
盛焦低头看他,眼神冰冷又无神。
奚绝见他终于看自己了,赶紧抓紧机会冲他龇牙一笑,张扬又得意:“喂,你是闷葫芦吗?不会也像让……让那个谁一样修了闭口禅吧?”
盛焦不说话。
“你喜欢桂花呀?”奚绝又跑到他另一边,哼哼着晃了晃手上的玉令,“可惜啦,就算再喜欢也无济于事了,温掌院有令,让你从此处搬出去,随便住哪里去。”
盛焦视线落在那枚“温”的玉令上,终于有了反应,伸手去拿。
——他右手近乎折断,不知疼地微微一蜷。
奚绝两指拎着穗子,让玉令不住摇摆。
盛焦手捏了个空,眸子轻轻一动。
像是冰雕成的人像终于有了一丝人气。
但也只是刹那,他面无表情再次去够玉令。
奚绝手一晃,将玉令直接扔到盛焦掌心上。
饶是如此,盛焦也不知去合拢,好在穗子挂在他虎口这才没有掉下去。
玉令散发着雪白萤光,在日光照耀下几乎微乎其微,像是一道水流似的悄无声息卷着盛焦的五指蔓延至手腕。
只是瞬间,盛焦袖子下狰狞的伤处完好如初。
奚绝大概是嫌弃他慢吞吞的,劈手将玉令夺回来,趾高气昂道:“这就是温掌院的玉令,你还以为是假的不成?”
盛焦垂着眸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奚绝耀武扬威后,撒腿就跑,边跑边叫嚣道:“赶紧给我搬走,爱去哪儿去哪儿,否则少爷我天天来闹。”
这人敢不畏奚家权势把他扔湖里去,这种不讲理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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