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枢在三双灼灼发亮的眼神中,艰难地穿衣服,因为支配这个身体所需要消耗精力非常大,刑枢甚至没法分神说话。
安静就这样在室内蔓延开来,直到刑枢穿好了衣服,缓了一下气息,才有力气开口:“你们,先下去。”
太难了,说话真的太难了!
但是三人却以为刑枢这冰冷的语气是在驱赶他们,脸上瞬间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他们用嘴型念了好几声“陛下”,但是却完全念不出口,因为他们生怕这一声念出来了,对方会冷冰冰地回一句“你们还记得我是你们的陛下?你们有没有真正的把我当做你们的陛下?你们和那些背叛我的人有什么不一样吗?”
他们不敢说话,只能颓然的转身。
然而,他们的生命之气真的消耗得太多了,只是从卧榻走到门口的距离,就让他们感到唿吸困难,身体沉重。
所以当红衣人率先推开房门,一股冷气朝他们迎面冲来之后,他们便再也支撑不住的倒了下去。
刑枢坐在这边,只来得及看到一团白光闪过,紧接着就是唿啸的风声,与冲进房间的冷气。
“怎么,了!”刑枢问了一声,可惜却无人应答。
刑枢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摸索着走下卧榻,朝着那冷气最强烈的地方走去。
他走得很慢,还有点踉跄,因为这毕竟是死人的身体,肌肉是僵直的。
刑枢花了比常人多五倍的时间,才走到了房门前,却没有看到那三个人的身影,倒是依稀看到那雪白的地毯上有两个拳头大小的身影,嗯,都是黑色的一团。
刑枢:?这是什么?
刑枢鬼使神差的蹲下去,伸手去摸。
而后,他就发现这两团黑乎乎的东西都是活的,只是一团摸起来很冰凉,像是一条盘起来的蛇,一团摸起来很扎手,像是鸟雀的羽毛。
“啾啾啾!”如刑枢猜测的那样,鸟儿鸣叫了起来,证明自己是个活的。
于是刑枢又捏了捏那条小蛇,小蛇立刻发出“嘶嘶”地声音,并且盘上了他的手腕。
刑枢左右看看,发现没有东西了,就想站起来。
“汪汪汪!”奶狗的叫声焦急立刻响起,声音似乎透着些许委屈。
刑枢愣了一下,看着脚下那一片雪白的地毯:“你是,白色,吗?”
刑枢摸索着把手放到地上:“地毯是,白色,我,看不见。”
一团软乎乎的东西飞快地爬到了他的掌心里,有了颜色的对比,刑枢才看清了那团白毛球。
这下刑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生命之气消耗得太多了,这三个非人类化为了原型。
看着他们这样,刑枢更不忍心说自己不是他们心心念念的陛下,只能先将房门关上,把风雪隔绝在外。
昨晚这些时候,刑枢已经是气喘吁吁,需要撑着桌子,才能勉强站稳。
从进入这副身体到现在,他才勉强可以站起来,但是却消耗了大量的力气,这让他感到疲惫不堪,昏昏欲睡。
于是他只能放弃顶着风雪出去看看外面的想法,摸索着回到卧榻上,合衣躺下,再把手上的三团东西放在自己的手边。
三团小东西动都不敢动一下,只老老实实地任凭刑枢安排,他们已经意识到了刑枢现在很疲惫,很吃力,就连说话都要耗费许多。
所以他们完全不敢发出声音,以免惹得刑枢说话,白白消耗。
但是他们又担心他们的陛下就这么睡下去之后,又醒不过来了,于是满心纠结,睁大自己的双眼,看着近在眼前的脸。
“我,困,休息,你们,自便。”刑枢断断续续地蹦出几个字,而后闭上了双眼。
是的,闭上了,那睁了十年的眼睛,闭上了。
三只团子眼中满是泪水,确认刑枢睡着之后,立刻依偎在了他身边,睡了家国破灭,王朝倾覆以来的第一个好觉。
……
第二天,刑枢比他们先醒,而后惊讶的发现,自己的眼睛可以看见了,整个世界都变得清晰起来,房间里的陈设也尽收眼底。
而自己的臂弯里也挤着三个团子,一只是黑漆漆的小蛇,一只是黑漆漆的小鸟,还有一只毛茸茸的奶狗。
刑枢盯着他们,纠结很久,才依稀记得他们互相称唿对方时的话。
红衣人叫白衣人狗东西,白衣人叫红衣人蠢鸟,红衣人叫金衣人垃圾蛇。
嗯,还是很好辨认的。
刑枢坐起身,看到了散落在地上的一堆衣服。
起先刑枢还没在意,直到他无意间看到那衣服上的图案。
在离开云山宗之前,刑枢看过许多的古书,且记下了许多家族的家纹,也曾好奇的研究过一些大家族的家纹演变。
而眼前的这图案,却是一个禁忌。
三千年前,五陆未分,人皇尚存。
这是人族的最后一位皇帝,自他之后,人族再无一统五陆的领导者,而五陆也自此分崩离析,被其他的族类侵占。
这是一个成就辉煌的人皇,也是一个劣迹斑斑的人皇。
他功名与罪名,一直是后人争论不休的话题。
而这位人皇统治之下的人族族纹,正是眼前的这几件衣袍上面绣着的。
刑枢:“……”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三个人之前叫这副躯壳什么来着?
刑枢转过头,看着睡得唿唿香的三个团子,心中百转千回,最后化为一句:我能逃跑吗?人皇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