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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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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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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 街径对面的奚平压低席帽,大步流星地走近,坐在了外边的车辕上, “世子,都打听清楚了。死者名叫柳三娘, 如今是平康坊的鸨母, 曾经……也在扬州的浮梦苑待过。”

    “但在承平十二年冬,也就是两年半之前,为了铲除前扬州刺史庞延洪留存的势力, 您就带人把弦歌坊的不少秦楼楚馆都给查封了, 其中,就包括浮梦苑。”

    “……原本的浮梦苑倒闭以后, 这个柳三娘就到了长安谋生。”

    越往下说,奚平的嗓音便愈发晦涩。

    他神情微恍, 几年前的回忆登时如潮水般涌入了脑海。

    其实当年之事经过明察暗访, 几乎可以确定,在扬州,“庞延洪”背后的势力,主要只有弦歌坊的醉花间这一个窝点——

    他们借着醉花间的名义, 将云姨娘这个眼线送到刺史府,观察庞延洪的行为举止、性情癖好,从而偷梁换柱, 让人易容替代。

    等到他们的人把扬州刺史之位取缔以后, 便又经过醉花间, 转移贪污所得的银钱。

    可以说, 在他们的全盘计划中, 醉花间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但这幕后之人尤为警觉, 泛滥洪水侵袭扬州的同时,醉花间便在一.夜之间换了掌柜。

    等到府兵前去查封的时候,醉花间已是人去楼空,就只有那些不相干的倡优妓子,和后来接手花楼、对此毫不知情的新老板。

    这种情况下,本来已经没有了查封的必要。

    但当时,上百府兵声势浩大地堵在醉花间门前,迫得人心惶惶,谢言岐长身玉立其中,却是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扳指,笑着道了句:“封。”

    一时间,往日迎来送往、灯红酒绿的醉花间,此起彼伏惊叫着,乱成了一片。

    而他又于喧嚣中转身,若有所思地望着隔壁浮梦苑,良久,慢声说道:“醉花间能在扬州立足,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这附近……有和醉花间来往的,一个不落。”

    查封以后,失去傍身之所的倡优若是验明无辜,自有官府帮着安顿;而那些来历不明、行为鬼祟的可疑之人,则是当即收押。

    奚平知道,他此举既是为了斩草除根、不留祸患。

    可能还是为了那位……初沅姑娘。

    如今的昭阳公主。

    思及此,奚平的呼吸便不免有些发紧。

    谁能想到,他们一回到长安,便又遇见了当年的故人。

    柳三娘……曾经可是为了身陷囹圄的初沅姑娘,主动求到了世子面前。

    初沅姑娘,可是这三年来,世子心中不能触及的逆鳞。

    或许只有他和来风知道,世子因为那份所谓的情意,究竟经受着怎样的折磨。

    于世间有情之人,情蛊压根无解。

    但只要断情绝爱,中蛊之人便可不用再受情蛊发作带来的苦痛。

    于是早年间,尚药局就让来风以身为盅,饲养了一种和情蛊相生相克的绝情蛊。

    所以,来风既是为世子解蛊,也是为世子种蛊。

    那时的世子情绪波动极大,一边克制着情蛊的发作,一边又要催动内力追寻初沅姑娘的踪迹,护她安然无恙地离开。

    整整两天的时间,他几乎都处于情蛊发作的状态,俨然要到了走火入魔、经脉欲断的境地。

    不得已,来风便给他种了绝情蛊。

    但这两种蛊毒生来相克,又岂是常人之所能忍?

    世子醒来以后,便遗忘了身边的许多人,越能影响他情思的,就越忘得干净。

    国公,夫人,大公子,二公子……

    还有,初沅姑娘。

    但国公府的人,毕竟是他的至亲,他不可能真正割舍。

    可初沅姑娘却不同。

    初沅姑娘,已经离开他身边了。

    他隐约记得有初沅姑娘这号人物,却不记得她是谁,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她现在,又究竟在何处。

    倘若他此生和初沅姑娘一刀两断,从此不念过往,倒还好说。

    但他就非要想起。

    奚平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执念、怎样的深情,才能让世子一次又一次地忍着锥心刺骨之痛,只为去换得曾经的片段回忆。

    于他而言——

    那些回忆是饴糖,更是砒|霜。

    要以千倍百倍的痛苦,方能换得唇齿间留存的些微余甜。

    有段时间,世子甚至为此清减消瘦得不成人形。

    也不知道,究竟是想起了多少。

    如今隔着一道曼帘,奚平无法得知谢言岐此时的反应。

    他坐在车外,屏息敛声地静待着,生怕谢言岐又因为这个柳三娘,再次记起初沅姑娘,从而陷入无法自拔的痛苦。

    车内。

    谢言岐微阖双眸,往后靠了靠。

    他紧摁眉心,沉默良久,终是哑声道:“知道了……先回澜苑。”

    澜苑,是他在长安城的私邸。

    得到他尚且还算平静的回答之后,奚平先是松了口气,随后,便是忍不住地一愣,“世子今日也不回国公府吗?”

    他们并没有按照原定计划返京,而是比预计的提前了半月有余。在五日前,便已抵达了长安。

    但这几天里,谢言岐一直都住在澜苑,不曾在外露面,也不曾叫人知晓他的行踪。

    实在是,有些令人难以捉摸。

    谢言岐把信条揉皱成一团,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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