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这样问,不是没有心理准备的。
短暂的沉默过后,他下了决心,再抬起头时,语气中已经再无丝毫迟疑。
“只要你能救活她。我就心甘情愿帮你。”
叶桑其实对金蚕的暗示一直接收受良好。
这么久了,金蚕也一再提起,所以他心里明白,盖章当跟班那事金蚕不是开玩笑的,也是他俩之间不可能绕开得的话题。
哼。金蚕轻笑一声。
“只要救人就帮我?照你这种说法,充其量只能称之为交易。对待主人,我要的是服从。”金蚕一针见血地指正。
叶桑这个人,好是好,好用也是好用,什么都好,可就一点不好--
不肯老老实实认命接受现实,按规矩摆正各自的位置。
难道这就是现代人的通病: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每每到这样对峙的时候,叶桑就能明显感觉到,他和金蚕之间的,他以为的那种平等相待,充其量只能算得上是暂时的假象。
她想要的,终究不过就是个听从使唤的跟班罢了。
“服从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偏偏碰上叶桑这人也很轴,头又铁性子还刚。小事上什么都好商量,可但凡涉及底线,他向来寸步不让。
那就是没得谈了。
金蚕抬抬下巴,端靠在椅背上。
叶桑把身体转正,坐回驾驶座上。
对峙再度升级……
蜿蜿蜒蜒的盘山公路上,好久都不见一辆车子经过。
空气中安静得几乎像是在拍一部默片。
只有双闪的车灯声。“咔哒咔哒”,更添了几分尴尬。
过了不知道多久,叶桑向右上方看了一眼,后视镜中照出金蚕的身影。
吃完桑树叶子后刚刚恢复了一些血色的脸,带着一种遗世独立的淡然。
明明一张稚嫩的面庞,眼中却蕴藏着执着又倔强的神情。
纤细雪白而带着一身风尘仆仆。
再联想到她无依无靠的身世……
叶桑一个于心不忍,转回身来,不易觉察地轻叹了口气。
“不过,照顾你倒是可以考虑。”
终究还是他先松了口。
她这么小小软软的一只,无欲无求的,又从不肯轻易开口麻烦人,照顾起来的话,根本也没什么难度。
金蚕掀起睫毛看着叶桑,心里小算盘也是打得啪啪作响。
照顾……
服从……
短暂思考了几秒之后,她决定不跟他在字眼上争长短了,权当只是古代和现代语言上的差异好了。
相处了这么多天,她心里也明白,叶桑对她有求必应,甚至是还没有求他呢,他就已经为她着想,打点好一切了。
既然这样,那又何必在个说法上这么锱铢必较呢。
金蚕觉得作为主人,自己完全可以大度一点。
她直起脖子,端了端主人的架子,不着痕迹地轻声说了个“嗯”,马上又恢复正常语气吩咐道:“开车吧。”
“等等,‘嗯’是同意了?”叶桑觉得此时此刻他有必要得较个真。
很有点意外,但……
金蚕居然也松了口。
虽然态度傲娇了点。
愿意让他来照顾她?那也就是愿意救芙蓉了?他静静地等待着她的确认。
“嗯。”
又过了半天,金蚕才再度不着痕迹地应了一声。
声音比刚才还轻缓,态度比刚才还傲娇。
叶桑紧锁了多日的眉头,此刻终于彻底舒展开了。
“那,我先替芙蓉谢谢你。”
“别高兴太早。”
金蚕纤长的睫毛一起一落之间,转头就开始泼冷水。
“当时能救得了你,也是你运气好,碰到了极难得一遇的药灵蛊蚕。八十多年来我只碰到过两只。我自己用了一只,你用了一只。
所以现在你只能多活一年。要是找不到第三只,别说救别人了,就连你,一年之后我也管不了。”
叶桑“……”!
这盆冷水浇得真是及时,令叶桑好不容易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悬起来了。
来之前他就曾预想过,请金蚕救治芙蓉这事恐怕不太好办。
只不过当时想的是:
大家萍水相逢的,作为一个妖怪,还是被他赶走的、身世甚是可怜的妖怪,大概率金蚕是不肯出手相救的。
人家没这个义务不说,还多少有点积怨在身上的。
可没想到,金蚕竟是一位这么有人情味的妖怪。眼下难办的唯一原因是出在没有“药”上。
“不过,你来得非常凑巧,我们可以去李大根家碰碰运气。”
眼看着叶桑那副忧郁的样子怪可怜的,金蚕觉得还是给他点希望的好。
毕竟是自己的跟班,自己不疼难道还要等着别人疼?
叶桑应了一声。
事到如今,只能这样了。
芙蓉得的可是癌症,并且已经到了晚期,按照现代医学的治法,唯一的方案就是做化疗。
结局大概率是病人被疼痛折磨到死去,癌细胞都还没杀干净。
相比较而言,也许还是金蚕的治法更靠谱。
叶桑开车很稳,汽车在五米一小拐,十米一大弯的盘山路上缓步攀行。
“芙蓉是谁?”金蚕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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