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急忙忙三口两口咽下去,说话这才清楚了不少:
    “其实我那天也不是故意针对你,我这不是……为了我们家夏舞嘛?
    你可别因为这个辞职啊,咱俩这充其量算是人民内部小矛盾,你要因为我的原因走了,叶桑不得恨死我啊?”
    “怎么会。”
    金蚕觉得吧,白芒这个思路挺不错,完美避开了正确答案。
    “怎么不会?你可是他这个,一向被嫌弃禁欲的钢铁直男,头一个相中的!他每次来看我都提你。不过他可能连自己都没注意到。
    我,我对天发誓,我可没说谎,除了芙蓉,我还从来没见过叶桑把谁这么当回事的。”
    真的,白芒觉得自己都排不上号。
    芙蓉……?
    金蚕抿了抿嘴唇。
    管他把谁当回事。
    她转了个身,伸手摸了一下窗边的椅子,这里留下来的同族气息最为强烈,说明那人在这里逗留时间相对比较长。
    “刚才有人来看过你?”她收回手。
    “对啊,我表哥。你来的时候他刚走。”
    跟金蚕说话有压力啊,这可是叶桑在乎的人啊,必须得吃点东西压压惊。
    白芒顺手又剥了一根香蕉。
    ****
    金蚕的行李很少,只用了一个真丝小包就装下了。连轻装出行都算不上,充其量算是简装。
    很好。金蚕自己觉得挺满意。
    在宿舍收拾完东西,天已经黑了。
    就这样吧,是时候离开了。
    临要出门的时候,她无意中往窗外扫了一眼。
    远远地走过来个人,正拖着个硕大的女士旅行箱往女生宿舍这边来。
    叶桑,和LV家的,最大号的,行李箱。
    金蚕深吸口气。
    那个大箱子,不会是打算要给她的吧。
    自己光是这一个真丝小包她都嫌是负担了,更何况叶桑那口箱子,那么大……!
    她才不想要负重出行呢。
    可……
    偏偏出门又只有那一条路。
    现在这么走出去的话,注定就要跟叶桑狭路相逢了。
    想到这,金蚕动了动手指,直接把灯关掉,安安静静地坐在屋里。
    外面传来叶桑的脚步声,走到门口,停下了,轻轻敲了两下门。
    金蚕没吭声。
    “金蚕,你已经走了吗?”叶桑的声音透过门传进来,显得闷闷的。
    相同的问题问了两次,又敲了几次门,然后等了几分钟,金蚕听到叶桑把箱子留下,然后独自离开的脚步声。
    她站回窗边,看到叶桑下了楼。
    但他没走,只站在一棵大桑树底下。
    是以为她还没回来,所以打算在楼下继续等她吗?
    这要是现在她出去碰上了,他十成十是要劝她带上那大箱子的。
    倒不如先看看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金蚕打开房门,把箱子拉进来。
    两套最新款裙装、两双小羊皮鞋、两个手提包包,全是香奈儿。一整套迪奥新上市的护肤品和彩妆。一部水果最新款手机。一张黑卡。
    卡身粘着便利贴,上面写了取款密码,以及叶桑的手机号码。
    另外还有一个很大的塑料袋,里面装了满满一大袋新鲜嫩绿的桑树叶子,一看就是刚摘下来的。
    光这袋桑树叶子就占据了这箱子的一大半空间。
    金蚕想了想,只把那袋桑树叶子拿出来,其余的原封没动,把行李箱的拉链拉上,放在客厅正中央。
    走回到窗口站下了。
    叶桑还在楼下,时不时有路过的考古队队员走上前跟他打招呼。
    路灯已经亮了,他就一直这么站着,明显一副等人的样子。
    夏舞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还特地带了饮料递给叶桑。
    金蚕看到,叶桑始终保持礼貌,只寒暄了几句,但没接。
    一直到女生宿舍都关门了,叶桑也没走。
    金蚕也一直站在窗口没动。
    她注意到,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叶桑一次头都没抬。
    他连一次向她房间看的动作都没有过。
    金蚕想起上次在博物馆门口,他也是一等好几个小时,应该也是这样的等法吧。
    夜深了,叶桑还没走,金蚕站在窗边也没动。
    风起的时候,她看到叶桑点了一支烟。
    这是她第一次见他抽烟。
    没记错的话,之前发现自己身患绝症的时候他没抽烟,后来连续值夜班困成那样他也没抽烟。
    夜里的风应该很凉吧,金蚕听到大桑树被吹得沙沙作响的声音。
    风吹起了叶桑额前的发丝。
    她冷不丁想起昨天他靠在自己肩头熟睡的样子,毛茸茸的小警犬似的。
    也不知道此时此刻,这小警犬心里在想什么呢。
    过了很久,叶桑还是没走,一支烟抽完,又点了一支。
    那燃起的火星一亮一灭的,在静谧的黑夜中格外惹眼。
    直到第二天一早,太阳微微露脸的时候,他才抽完了最后一支烟。
    麻利地把所有的烟头烟灰都清理干净,放进垃圾桶。
    之后抬头向着金蚕的房间,定定地注视了几秒,这才转身,迈开大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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