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不想接下这桩差事, 便试着与皇帝推辞:“父皇,儿臣额头还伤着呢,太医说了, 需静养。”
开什么玩笑?他要是真去了,皇帝那话再传到李胜耳朵里, 只怕就要生出芥蒂来。
这事儿谁爱干谁干, 他干不了。
他这么一说,皇帝还真认真想了想。
赵王满怀期待, 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等到皇帝开口。
皇帝:“李中官, 去开了朕的库房, 赏些上好的药给赵王, 再赐十匹锦缎、白银五百两。等这趟差事了了, 你好生养伤。”
最后那句话,是对赵王说的。
皇帝时常赏赐赵王财物,他不稀罕这些, 只等着皇帝换人去传话。
可等了好一会儿,皇帝也没他话了。
“父皇……”
皇帝睨了他一眼, 道:“还不快去?”
赵王不敢再说什么, 只好领命。
与赵王说完话,皇帝又看向萧恒, 略显冷淡地道:“太子也退下吧。对了, 你整日无所事事, 便替朕去瞧瞧裴姑娘。”
裴珏闻言, 忙道:“陛下, 舍妹并无大碍, 不必劳烦太子殿下了。”
皇帝摆了摆手, 仍命萧恒去瞧裴华玥,又让裴珏留下与他说会儿话。
“慎之,昨日霜华殿发生的事,朕都知道了。汤氏这个蠢妇,自以为是、难堪大任。”
皇帝一面说一面打量着裴珏,又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不过朕着实是没想到,你裴慎之也有动凡心的一日。”
皇帝既然知道昨日霜华殿发生的事,自然知道裴珏去霜华殿把人带走了。
他既什么都知道,裴珏也不藏着掖着,直言道:“一见倾心,臣自是舍不得她受半分委屈的。”
这样的酸话从裴珏嘴里说出来,皇帝怎么听都觉得怪怪的。
皇帝:“你从前拒了朕的永泰公主,这么多年也不曾娶妻,难为你对个女郎上了心。朕听闻那是你母亲娘家的外甥女?”
裴珏沉吟片刻,终是没有瞒着皇帝。
他直直跪下,在皇帝的诧异中,缓缓道:“臣不敢欺瞒陛下,她实乃陶公之后,是陶公嫡亲的外孙女。”
皇帝拧眉,姓陶,又能让裴珏尊称一声陶公的,只怕只有前清远侯陶荣谦了。
说起来,他已有十余年不曾见过此人了。
他睨了眼裴珏,示意李中官扶他起身。
皇帝道:“多大点事,也值得你跪下。朕从前连她母亲都未发落,自然也不会迁怒于她。”
裴珏却是不起。
“陛下,臣今日一跪,实则还另有事禀告陛下。”
皇帝坐在上首,盯着裴珏看了半晌,才问:“什么事?”
裴珏遂道:“禀陛下,臣近日查过陶公当年之事,臣发现这里有诸多疑点。”
他话音刚落,整个殿中便陷入了沉寂。
皇帝没说话,他身边的李中官却不停地给裴珏使眼色。
他心道,这裴珏平日里脑子最是清楚,也极得圣眷,今日是怎么了?当年的事可是陛下亲自定的,裴珏如今说这话,是在质疑陛下吗?
那陶家倒了也就倒了,反正也倒了十几年了,犯不上为了陶家把自己的前程搭上。
不值当。
李中官倒是一片好心,可裴珏却置若罔闻,丝毫没有要请罪的意思。
皇帝默了许久,方不辨喜怒地道:“裴珏,你是在质疑朕当年的决定?”
裴珏面色坚毅地看着皇帝,道:“臣不敢,臣的意思是,陛下当年许是受人蒙蔽了。”
皇帝不怒反笑,“照你说来,朕便是昏庸无能了?”
裴珏:“臣不敢。”
皇帝没再说话,连向来最能揣测圣意的李中官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开口:“你说朕受人蒙蔽,那是谁蒙蔽了朕?”
李中官惊讶地抬了下眼皮。
他没想到皇帝竟然如此心平气和地问起此事。
裴珏便道:“兵部尚书段长青。”
皇帝挑眉,意味不明地哂笑:“段长青,贤妃的叔父。”
裴珏颔首,“是。”
皇帝站了起来,绕着裴珏踱步,最后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为何今日要与朕说这些?就为了陶荣谦那外孙女?”
他当真是没想到,裴珏竟然也是个被美色迷昏了头的。
裴珏否认:“陶公是臣之恩师,为恩师反正,是臣之本分。”
“本分?”皇帝不信,“你已入仕多年,从前怎么没有说过这话?”
说到底还是为了陶荣谦的外孙女。
皇帝记性不差,他记得陶荣谦只有一女,嫁给了一个寒门进士。
陶家被发落后,他把那姜姓进士发配往建宁府了,十几年了,也只做了个主事。
裴珏心仪那姑娘,出身如此低,要顺顺当当地嫁入镇国公府,那便要拔高身份。
姜家指望不上,那便只有替陶家反正。
皇帝自以为猜对了。
裴珏却道:“陛下可还记得,臣年前去延平府查科举一案?”
皇帝点头,“此事与科举一案有何干系?”
裴珏遂缓缓道来。
原来,上次冯阗保向京中传信,把信递到段长青府上后,裴珏便留意了此人。
没想到,这一留意,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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