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来到神庙后,这些信奉夏小小的人仿佛换了一张脸,他们脱去恭敬的外衣,竟然毫不客气地把夏小小锁紧了简陋的石房之中。
方才侍从落锁时,白煊已经看清楚了,那一处石房简单粗糙,一眼就能看到全部,里面没有桌椅,甚至连床都没有,只是简单的铺了一床的床褥。
这样的地方竟然是神女的住处,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听到白煊的询问,夏小小反过来问他:“我的仆人,那你觉得神女应当是什么?”
“承神召之人,传天谕,聆听众生疾苦。”
这样的人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是最受尊重的人。
“聆听众生疾苦?”夏小小带了点讽刺的轻笑起来:“那你有没有想过,不管是神还是神女,他们其实都是人心底幻想的泥塑?”
“人将自己的前景和欲望、期许和未来堆加在一个物身上,也许是死物也许是活人,他们祈求祂做出回应,回应所有的欲念想法。”
“既然都是承载人欲念想法的神像死物,那自然应该束在高高的塔楼楼顶,放进去关起来,无悲无喜的承受众生的祈祷,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白煊心头微微一动,难怪之前夏小小会在他心境之中问出那些话,是因为夏小小曾经的经历吗,这里难道是夏小小曾经经历的过去?
就在白煊和夏小小说话的时候,塔楼的楼梯传来了阵阵脚步声,穿着华贵的城主带着容貌妍丽的妻女走了上来,白煊便噤声安静的站在一边。
城主站在石房门外,从缝隙之中看向夏小小,他面容慈爱,眼底含着愧疚忐忑和焦急,可说出的话却令人如坠冰窟。
“神女。”他轻轻唤着夏小小:“北方的君王病重了,过来求取神药,肯请神女恩赐。”
白煊微微蹙眉,夏小小被关在石房里面,哪里有时间去做什么神药。
就听石房之中的夏小小语气慵懒,尾音似乎含了点讽刺:“父亲何必如此客气,您要求什么,还不是自己动手即可。”
“小小。”旁边的城主夫人语气歉疚神色心疼:“你父亲也不想的。”
“想或者是不想,又有什么意义吗,母亲大人请放心,我也从未怨憎过你们,你们自己过来取吧。”
城主夫人眸中含泪,凝视着那一扇紧闭的石房房门,像是穿过石房落在了夏小小身上:“孩子,是爸爸妈妈对不起你。”
夏小小却懒得再说什么,石房豁然开了个洞口,她将手腕从小小的洞口中伸出,城主便颤抖着手掏出锋锐雪白的刀子,在她手腕上重重的割下一刀。
血顿时淅沥沥的落在了玻璃瓶中,城主小心的将玻璃瓶收起来,再看夏小小的手腕,已经是自己愈合了。
白煊怔然,所谓的神药竟然就是夏小小的血肉。
城主收起玻璃瓶,他也不再看向石房,而是低声颤抖地道:“神女大人,您在这里可潜心修炼造福人间,若有什么需求便再开口同我们要吧。”
城主身边站着的,和夏小小一般大小的女孩也低声道:“神女大人,小小姐姐,我一定会代替你好好照顾父亲母亲的,不让他们再过于忧伤思念,您也不必过于挂怀。”
城主大人得到神药后,一家人就匆匆离开了,高高的塔楼顶上再一次安静了下来,唯有白煊和夏小小隔着石房对坐着。
白煊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轻颤,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夏小小这位宫殿水晶棺中的恶鬼之主,竟然会有这样的过往。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