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中旬,春日暖意随东风吹遍大梁的山水田野, 水波盈绿,草木丰茂,天地一片欣欣向荣之景。
梁京之中, 科考院里紧锣密鼓的尽兴这三年一次的科举考试。
整整三日, 科考院不许人进出,门外更是设了人四处警戒, 不容许人靠近。
三日过去后,科考院门开, 参加科考的举子们从院里出来, 有的意气风发势在必得, 有的垂头丧气,已经准备三年之后再考, 更有不少人远远瞧见来迎接的家人, 如释重负,奔向人群。
身着青衣的少年从科考院中走出来, 走到门边,早早等候在外面的方毅便上来将他手中的书箱接了过去。
在一众二十左右, 甚至有三十多岁的举子中, 年仅十六岁的少年颇为惹眼。
穿过人群时, 被众人瞩目,也听着他们私下的低语。
“你们瞧,那不是宁远侯家的庶子吗?才十六就来参加科考, 真是年轻有为呀。”
“能参加科考算什么本事, 真能榜上有名才叫本事。”
“可我听说他文采斐然, 十二岁的时候便在诗会上得了魁首,说不准,人家还能考进前三甲呢。”
“就他那古怪的脾气,连他爹都不正眼看他,就算考中了,日后官场凶险,他也不会有什么出路。”
“我听说,他母亲是娼妓出身呢……”
“嘘——这种话你也敢在这儿说,不要命了?”
流言蜚语如风一般从耳边掠过,江昭元从中走过,心静不受其扰。
来到侯府的马车边,窗帘从里面被撩开,江明远淡笑着看他:“你近来心性渐稳。”
看到兄长来接他,江昭元有些意外,却很自然的接受了他的好意,坐上马车,回道:“兄长怎么来了,父亲竟也许你过来?”
宁远候一向把他这个儿子当成耻辱,江昭元办了坏事,他便骂他是不争气的兔崽子,打骂不止,江昭元若办了什么得脸的事,他更要骂他是出风头、忘了本,想着一步登天,痴人说梦。
十六岁参加科举在旁人眼中是年少有为,在宁远候眼中却是丢人现眼。
嫡子江明远科考排在乙等,宁远候当年更是连榜都没上,若是让一个娼妓生的庶子榜上有名,那他们侯府的脸面可就要被败光了。
宁远候的心思,兄弟二人都看在眼中,心照不宣。
马车缓缓驶离人群,江明远一身墨绿,轻声道:“父亲年纪大了,很多事想管也没有心力,这个家,终究是要你我兄弟二人撑起来。”
听罢,少年樱红的唇微微勾起笑容,平常道:“兄长可得做得干净些,不好留了把柄,遭其反噬。”
“我不过是学一学你的手段,若是做的拙劣了,还得劳烦你来替我收拾。”
江明远低声说着,一身墨绿隐藏在马车的阴影中,如同一条诡谲的蟒蛇,筹划着见不得光的计谋。
科考结束后,举子们留在京中焦急的等待着结果。
四月初放榜之日,科考院外贴满了上榜的名姓,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直多的挤不进去。
远在扬州的玉黎清却生出不少忧虑来。
今年科考的结果,她前世早已知晓,江昭元是当之无愧的状元,她一直期待着他亲自写信来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这么一等,就等到了四月底。
春日都要结束了,仍旧没有收到他的信。
高中探花的池殷骑着高头大马,荣归故里,玉黎清和父亲被池家邀请去宴席,看着池家人笑容满面,合家团圆的幸福模样,玉黎清羡慕不已。
前世的殷哥哥考中了榜上甲等第六名,这回也不知是得了谁的指点,竟然考进了前三甲,实在是令人激动的大好事。
池家摆了三天的宴席庆祝家中考出了一个探花,光耀门楣,接连几天都有人前去池家为池殷说亲。
玉黎清前去池家时还撞上两回,被前来说亲的媒婆误认成了是池殷的心上人,闹了不少笑话出来。
只一个探花便有这么多人想嫁,江昭元中了状元,想嫁给他的姑娘一定多到数不过来了。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嘟起嘴来。
笨蛋江昭元,不给她写信,难道是忙着跟媒婆说亲吗?
坐在池家的院子里,她不高兴的摆了摆腿,将脚边的小石子踢进了花丛里。
一身轻飘飘的粉白色衣衫,被风一吹便像只漂亮的花蝴蝶张开翅膀似的,路过的下人都忍不住抬眼瞟过来。
被池家拒绝的媒婆,也早就注意到这位生的水灵精致的小姑娘,私下跟池家下人打听,“这位玉姑娘,可许了人家?”
家丁赶忙推着人往外走,“您就别打听那么多了,人家早就名花有主了。”
听到小姑娘已经名花有主,媒婆失落的垂下头,只得作罢。
池月从院子里走过来,跟她一起坐在走廊下,小声问,“清儿,你怎么不太高兴?”
玉黎清低头道:“江昭元回京之后一直在给我写信,多的时候,一个月能有三封。”
“你们感情真好。”池月微笑着。
玉黎清的语气渐渐冷了下来,“可那已经是二月三月时候的事了,这个月都快到月底了,我还没收到他的信,我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这几日因为池家的喜事,她总往池家跑,看别人一家团圆,便想着自己那个不知何时才能见面的未婚夫,越想越难受。
池月在一旁宽慰她说:“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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