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事时节,多生事端。
天气阴冷,皇上的身体越发不好。
白昼称病不上朝,远宁王忙坏了。
一连数日,在朝露殿早出晚归,白昼没醒他便离开了,披星戴月的回来,白昼已经睡着了。
布戈看在眼里,隐约觉得二人的关系,不似原来那样莫逆无间,想问却又不敢问,从前王爷那么珍稀陛下,怎么突然……一朝之间像是变了个人?
而其实呢,是因为白昼用过王爷给的药,身子乏累,整日冷肃着一张脸,不面对远宁王,他一个多余的表情都懒得做。
每日想等他回来,晚膳之后,就又乏困得紧,总是早早就睡着了。
这日,终于牟足了劲头等他,梳洗之后,吩咐阮萌不用伺候,也不就寝,挑亮了烛火,坐在窗边看书。
但天气实在太冷,侍人们怕皇上冻着,把屋里的火生得极旺,暖融融的惹人困乏。
白昼放下书本,把窗户推开一条缝隙,冷气灌进来,他便要咳嗽,忙又关上,暗道,这破身子真心不济。
眼看过了亥时,也不见远宁王回来。
把琴棋书画折腾了一溜够,终于书本上的字迹都在眼前模糊起来,捏捏眉心,忍不住伏案歇眼睛,不大一会儿就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少时候,恍惚间被人轻轻抱起来,白昼一下就睁了眼,眼前自然是他等的人。
白昼挣扎着下来,借着烛火看他,觉得他也满面疲惫色,朝中的琐事,让他身心俱疲,加之前些日子的一番造作,王爷近来承受得流言也定然不少。
他再如何不当真、不上心,然恶言过耳,终归是人,不可能绝对心如止水。
白昼心疼的看着他,柔声道:“最终还是要你面对不喜欢的事……”
远宁王歪头看了白昼一会儿,笑着在他鼻子上刮了一下,皱眉道:“说什么呢?”然后也不等白昼再说话,就把他抱起来送到床上去,“你刻意等我回来,不会是要和我说这些吧?”
白昼一愣,道:“你日夜早出晚归,都见不到人……”
远宁王揽过白昼脖子,在他额头轻轻一吻,沉柔着声音笑道:“我总结一下,意思就是,你想我了?”
王爷进殿之前就梳洗过了,身上清淡的熏香味道,被他的体温暖出温柔又熟悉的气息,他突然贴过来,在白昼耳边沉声轻笑,白昼的心陡然就乱了——
自己明明就是在等他,明明早已经融入彼此了,怎的心思还会如羽落静水,晕出一圈圈的涟漪。
冬夜寒霜无尽,独有箩帐拢住绕指柔,美好总是来得悄然无声,又散得如同掌中沙,松手怕随风飞散,握紧又怕流落指缝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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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国内忧纷扰,对大尧病弱的天子丝毫没有怜悯之心。
陆水城,因为白袁大肆散布成瘾性药物,官府虽然在第一时间全力弹压事态,追缴药物,但那些已经上瘾的百姓几乎癫狂了。
围堵府衙,行径疯狂。
更因为药物流散无度,很多衙役也上了瘾,场面一度失控。
官府无奈,最后只得由江都借调官军镇压,一时闹得群情激奋,流血事件频发。
此后,药瘾缠身的百姓越发难以自持,发起疯来,六亲不认,亲人间因此致伤致死的大有人在。
从前因漕运富足一方的陆水城,个把月的光景,变得如炼狱一般。
此后,有人借此事大做文章,说皇上为君上难正其位,天罚降临。
舆情难平,便开始有亲眷殒命事件中的民众,禁不起挑事者对天家的口诛笔伐,集结利用伤心人对抗朝廷,若是再任其发展,只怕扯旗造反,都指日可待了。
白昼终于明白,白袁为何并不十分急迫的向他下手。
自己在等时机。
他也在等时机。
这一日,大朝会散了,王爷前来朝露殿,沉着脸往里走,布戈刚要行礼,便被远宁王一句“下去”唬住了。
小公公一愣,抬眼看见王爷身后,还跟着一人,正是白袁。
白昼向布戈摆摆手,布戈才行礼退下。
他隐隐有些担心皇上,王爷尊贵,从前对他说话也向来都温和有礼,如今……
打狗看主人,话糙理不糙。
“皇叔前来,有何贵干?”白昼斜倚在榻上,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白袁在他身前站定,笑道:“陆水城的大戏,好不好看?”
白昼看着他不说话。
白袁不在乎,继续道:“叔叔如今有事相求,还请皇上下一道旨意,把当年的因果昭告天下,还我清白。”
皇上,先是冷冷的看了远宁王一眼,才转向白袁问道:“还你青白?朕若是不愿意呢?”
说着,他又咳嗽起来。
白袁也不着急,一副好脾气的等着他咳嗽,待他气喘匀了,才笑道:“你若是不允,老朽叫你亲眼所见,大尧如何变为人间炼狱,”见白昼目光中满是杀气,他更得意了,“你是皇上,皇权在手,又有什么用呢?你可以即刻就杀了我,但我要你的万民陪葬。”
白昼知道,这绝耸人听闻,那成瘾性的药物,可以流通于市井,便不一定以何种形式出现,可以是井中的水,碗里饭……防不胜防。
这一次,白昼当真不敢和他针尖对麦芒的叫板了。
他道:“那朕又如何能确定,你能说话算话?”
“你没得选。”
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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