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再睁眼时太阳已经西沉,留下床角一块不甘消逝的残光。
谭璟扬身上盖着件外套,谭乐躺在床上将身子蜷成一个团也睡得正香。
吵闹的电视声停了, 屋里屋外寂静一片。
谭璟扬按亮手机看了眼时间,用手按着僵硬的脖子左右活动了下, 站起身来。打算出去接杯水,再叫谭乐起来吃饭。
客厅里同样也是昏暗的,余晖将简单的家具摆设勾勒出轮廓光,随着不断暗淡的天色变得模糊。
沙发上的袁成文不见了, 被子让他睡得乱七八糟, 麻花似地拧在一边。谭璟扬按亮头顶的灯,面无表情地捞过被子叠着。
视线在不经意间落在了电视柜下方的抽屉,突然瞳孔骤缩,扔下被子快步上前一把将其拉开。
明显的,被人翻动过的痕迹。
拴有眉城老屋的那串备用钥匙,不见了。
谭璟扬抓抽屉边沿的指节因用力而变得泛白, 手背上凸显出淡青色的血管。
他听到自己粗重慌乱的呼吸, 耐着所剩无几的性子又来回翻找了遍,在确认钥匙的确不见后, 调头便往屋外走, 眼底泛起汹涌的戾气。
此时,手机震动起来。
谭璟扬本不想接, 但看到来电显示是继准打来的后, 还是按下了接通键。
“喂。”
只一个字,电话那边的继准就瞬间意识到了不对劲。
“怎么了扬哥。”
对方的声音像是一针镇定剂, 令谭璟扬紧张的神经有了片刻的冷静。他呼出口气,暗声对继准道:“袁成文把老屋的钥匙拿走了。”
“老屋?”
“我妈的房子。”谭璟扬咬着后槽牙, 握拳的手发出几声关节的响动,“我担心他要卖房子,他这次来的目的应该就是这个。”
“扬哥…”
“我现在去找他,那间房说什么都不能落在这混蛋手里。”
“扬哥!”继准加重语气又喊了声,深吸口气说,“你先冷静下,这逻辑说不通的。”
谭璟扬要出门的身形微微一滞。
电话里的继准接着道:“你自己想,卖房怎么也要你亲自出面吧?就凭一串钥匙,他顶多也就是能回去进屋住几天,哪儿有可能把它卖了。”
直到此时谭璟扬的理智才回了笼,可不就是么,房子如今在他名下,怎么可能袁成文说卖就能卖?他是被对方突然的不告而别以及抽屉被翻整懵了,现在想想的确是糊涂。
“是我紧张过头了。”谭璟扬坐回到沙发上,一手按着额角,靠在沙发背上闭眼骂道,“妈的,都让这傻逼整出ptsd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会儿,叹声道:“你在家等我,我现在过去。”
“别了,大年初一别到处瞎跑,早点回家多陪陪叔叔阿姨。”
“叔叔有阿姨陪,阿姨也有叔叔哄,不需要我。”
“可…”
“行了别叨叨了,搁家等着!”继准说完直接撂了电话。
半小时后,他准时出现在了谭璟扬家中。
“现在怎么办?先去袁成文那儿看看?”继准问。
“嗯,然后再去问下他那几个牌友,看知不知道他去哪儿了。”谭璟扬说完回头跟谭乐道,“你在家等着,要是小舅回来了就给我打电话。”
“好!”谭乐重重点了下头。
两人打车先到了南城袁成文家门口,发现深绿色的防盗门上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像是许久没被人触碰过了。
继准皱了下眉:“看样子是有段时间没回来过了,那他平时都住在哪儿?”
谭璟扬用拇指蹭了下门框上的灰,而后转身敲响隔壁家的房门。
“谁啊?!”屋里传来不客气的回应,片刻后一个脸上贴着黄瓜片的中年女人黑着脸扯开了大门,在看到谭璟扬后微微一愣道,“小谭?”
“请问您最近看到袁成文了么?”谭璟扬礼貌地对女人颔首道。
提及袁成文这三个字,女人瞬间像是瞧见了脏东西般地撇撇嘴说:“挺长时间没见他了,是不是要跑哪儿躲债去了吧。”
“是么。”谭璟扬微眯了下眼。
“诶对了,袁成文上次借了我家男人二十块钱买烟还没还呢。”女人说着,冲谭璟扬伸出了手。
“微信成么?”继准直接掏出手机。
“欸欸,微信支付宝都行!”女人连连点头笑道,“你等我拿手机去啊!”
两人从楼道里出来,相继点燃支烟站在棵歪脖子老槐树下抽着。
谭璟扬一手夹着烟,另只手翻着通讯录,快速分析着最近可能会跟袁成文产生交集的人。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了声招呼:
“哟,这不小袁外甥嘛。”
谭璟扬抬眼,只见一个蹬自行车的瘦子朝他们骑了过来。
是袁成文的牌友之一。
“你不是跟你舅闹掰了么?”瘦子脸上挂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脸,调侃道,“回来道歉啊?”
谭璟扬抿唇,眼底划过一丝不耐,却还是客客气气地问:“袁成文最近是没回家么?”
“他啊,在医院陪床呢!”
“陪床?”谭璟扬眉梢微挑。
“他女朋友不是得癌了么,家里人不管她,就袁成文还在照顾她。”男人说着,将自行车停在一边笑道,“要我说小袁这次也是脑子不清楚,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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