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牛首山的兵械坊内, 曲茂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他挥舞铁锤的时候差点儿砸到了王前的手上,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王前移动着火钳, 将烧得已经扁平的锻铁调整了一下的位置, 只道:“后生, 用心些!”语气平稳, 好似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一般。
曲茂收敛心神,道了一声:“是!”
他再度挥舞起铁锤, 一下下地砸在铁砧上,随着一声声富有节奏感的当当声, 锻铁渐渐有了刀胚的雏形, 再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淬炼,刀胚最后将会变成锋利无比的长刀。
火光映照在两人的眼中, 直将他们的眼底也染上了一片火红,细看之下,才发现那里面全是红血丝,也不知他们已经劳作了多久没有休息了。
旁边的铁炉旁,一个匠人的动作越来越慢,引来士兵的一顿呵斥。
曲茂打点起精神, 现在这里已经被简千光控制住了, 距离他们传出消息已经过了半个多月, 也不知道将军那里有没有发现那批兵器的异常。
如今, 他们也只能祈祷一切顺利了。
督造府内, 几名身着黑衣的人抬着两口箱子一路往后院儿行去。单看他们的步伐,就知道箱子里的东西定然极重。
到了书房, 引路人敲了两下房门道:“大人, 他们到了。”
“让他们进来。”书房内传出来一道声音。
房门开启, 一个男子正襟危坐,此人正是燕北军参军——简千光。
看到来人,简千光神色不大好看,“不是说过不要再来了吗?”
为首一人不以为意地道:“简大人还是先看看我这回带来的东西再说吧!”
“把箱子打开,让简大人看看我们的诚意!”他示意旁边人打开箱子。
箱子打开,简千光看到里面的东西,顿时惊的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看到对方眼中的志得意满,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遂又缓缓坐下,只是神情中再不复之前的冷然。
简千光:“商执,你这是何意?”
“没别的意思,只是为了感谢,这也是我父王的意思,而且,怎么说我也是你的舅兄,就是看在商朵的面子上,你也不应该对我这般冷淡,不是吗?”
商执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就好似是戏耍老鼠的猫儿,简千光的脸色顿时又黑了。
“休要往自己脸上贴金,当初若不是你们算计,我哪里会……”说到这里,简千光有些说不下去了。
商执嗤笑一声:“哪里会怎样?我们可没逼着你娶商朵,是你见我妹妹貌美,追着要娶她。想要抱得美人归,总要付出一点儿诚意,拿些聘礼不是应该的吗?”
简千光想到那个纯真无暇的女子,闭了闭眼,怪只怪他当初没有看出夫余人的豺狼本性。
“你这回又想要什么?”
“除了兵器,别的东西也不值得我跑这一趟!还有,说什么要,咱们这是明码标价的交易。”商执提醒道。
简千光半晌没有说话,燕北梧的性子他很清楚,这里的事情一旦败露,那他项上人头定然难保,他本来想要拒绝,可看着那两箱子黄金,心里的天平又开始向另一个方向倾斜了。
商执好整以暇地在一旁看着。他只觉得简千光挣扎的目光十分好笑,这人贪财又好色,却偏偏要装作一副迫不得已的样子,好似这样他就能摆脱所有的不堪。
还真是自欺欺人啊!若不是他管着兵械坊,就算对方倒贴钱也别想自己拔冗前来见他。
商执的耐心有限,他只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倒胃口,反正到最后结果都是一样的,为什么就不能痛快点儿呢,遂道:“考虑的怎么样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简千光终于还是说服了自己,“这是最后一次,燕将军对这里看的极重,若是让他发现我们私下的交易,怕是你这夫余王子也就做到头了!”
商执目的达成,也并不在意对方口头的这点儿争锋,只是临走时说道:“别怪我没提醒你,那燕北梧就是孤狼性子,你与其为他效力,不若来我们夫余,父王看在商朵的份儿上,也不会亏待了你。”
等到商执等人走后,简千光仍是久久未能回神。
从前,他只是燕北梧的参谋,那时他一心辅佐将军,并没有其他的心思。
事情从他被安排到牛首山开始就开始慢慢脱轨。
作为最初追随燕北梧的一员,将军十分信任他,所以才会将兵械坊交给他负责。
也是在这里,他膨胀了野心,山里数他的官职最大,手底下的人对他也是唯命是从。
权利的滋味实在太过美妙,渐渐地,他也就迷失了本心。
后来,他在山间偶遇了商朵,彼时对方正在温泉边洗濯足。
氤氲的水汽中,商朵就好似山间的精怪,美丽又纯真,发现了他的存在后,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想要逃走,他那时候简直像是魔怔了一般,一直追着伊人的身影,直至对方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从此他开始魂牵梦绕,直到再次相遇,直到他与夫余牵扯不清。
欲壑难填,得到了权利,拥有了美人,他又开始在金钱的面前一退再退。
简千光也不知道,这条路他到底能不能斩断,或者,也许他可以把它变成坦途!
他还在这里做着春秋大梦,却不知此时他已是大难临头了。
……
牛首山在燕北城东北百里处,因为那里的铁矿和作坊极为重要,是以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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