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也不会去请她帮忙劝说裴衍之。
“那,那就麻烦夫人了。”他垂下眼睛,躬身拱了拱手。
裴衍之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时,周身沉静的气息顷刻间冷了下来,他没有说话,这种反应倒像是一种本能。
一种不愿让人看破其内心真实情绪的自我防卫本能。
谢奚鸢对此太过熟悉,在裴衍之还不足十岁时,他就已经养成了这种足以让不熟悉他的人敬畏退避的能力。
她因这熟悉的反应微微勾了下唇,慢慢走上前,在距离他还有两步的位置停了下来。
这也是裴衍之最为习惯的相处距离。
“阿衍。”她轻声唤道。
裴衍之从脚步声的轻重便已经听出来人是谁,因此听见声音时,他并没有太多反应。
谢奚鸢对他的沉默已经有所预料,见他没有开口让她离开,便知他并不排斥自己的靠近,于是她继续往前了半步:“阿衍,是时候回去了。”
裴衍之的目光中没有分毫波动,只是微微启唇:“姐姐来这里,就为了说这句话?”
明知他看不见,可谢奚鸢还是摇了摇头,说:“你知道的,我这句话并非一个意思。”
“……”
裴衍之又一次沉默。
谢奚鸢未被这种无声的拒绝逼退,她继续道:“这是在吟惜出事后,你第一次开口让人停下搜寻,你是在让自己试着去接受她已经离开的事,对吗?”
裴衍之蹙了蹙眉,线条流畅的下颌紧紧绷着。
“我知道做出这个决定会很难,其实只要你不开口,这些人就不可能停下搜寻,哪怕他们心里其实根本不相信吟惜还活着,但最起码你能留着一丝期望。”
谢奚鸢不知自己说出这些话到底是出于大局着想,还是仅仅只是那不可见人的私心,可不管是因为什么,她还是慢慢地说了下去:“所有人都可以等你慢慢接受,但阿衍,你如今身为大楚的皇帝,你该知道自己身上的责任与重担,那些在暗中对你痛下杀手的人,那些真正害死吟惜的人,难道你都要抛之脑后,置之不理吗?”
“你不是这样任性的人,”她摇摇头,像是在对自己说一般,“你该是最清楚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这句话落,谢奚鸢刻意停顿半晌,仿佛是在给裴衍之思考的时间。
“阿衍,该是时候回去了。”最后,她再次说出了这句话。
回去,回去凤华殿,更是回到皇宫之中。
裴衍之并没有立刻给出回答,他也同样沉默良久,待到谢奚鸢忍不住再问一次时,他才闭了闭眼,道:“姐姐,让我再想想。”
离开玉清宫,就意味着接受了傅吟惜离世的结果,他在太清池边站了这么久,却依旧无法坦然地将这几个字咽下。
傅吟惜怎么可能会离开,怎么可能就这样与他生死别离。
谢奚鸢并未逼着他当即给出答案,能听到这个回应于她而言已是成功。
“好,你可以再考虑,但你现在应该回凤华殿才对,你的身体若是不养好,落下什么病根,谁来将害死吟惜的凶手揪出来。”
不得不承认,谢奚鸢总是能一击即中裴衍之的心结。
若他真的要接受傅吟惜的离去,那他必然要替她报仇,那些刺客,还有刺客背后的人,谁都无法逃脱。
裴衍之在太清池待了足足一个半时辰才离开,回到凤华殿,自然也少不了吴景无奈的叹息。
吴景没办法当着面责怪裴衍之,只能找机会将所有好的坏的抱怨说与崇林听。崇林也知是自己没能看好裴衍之,虽然自己绝对拧不过对方的旨意,但终究照顾裴衍之是他的责任。
在这一天后,杨巍的人还是回到了太清池继续搜寻打捞,在裴衍之考虑清楚是否回燕京之前,一切还是没有太大改变。
青州广城虞安镇。
来到青州已经有两日,傅吟惜渐渐熟悉了新的住所——一处临时租下的私人宅院。
此间宅子并不是他们随意挑选,宅子的主人与顾卿允曾有过几面的交情,知道他们要在此处落脚,待上数日,便好心将宅子低价租给了他们。
傅吟惜从进入青州时便是一副男子装扮,一来是为了路上节省梳妆打理的时间,二来自然也是为了掩人耳目,即便是宅子的主人,也只以为是顾卿允带着两个仆从出来游玩。
这天一早,阿丁从宅子外匆匆跑了回来,一手提着食盒,一手还拎着一袋油纸包。
傅吟惜刚从堂屋里走出来,见着他脚步匆匆,不由问:“这么着急做什么,莫不是燕京那边来了消息?”
“啊,”阿丁一愣,忙停下脚步,拿着油纸包的手摆了摆,“不,不是,燕京城没来消息,是,是我怕买的面坨了,早一步回来,也好叫公子与姑娘趁热吃上。”
傅吟惜听见没有消息,面上的笑意稍稍退去些许,她无奈地勾了勾唇,走上前帮忙接过油纸包,道:“都说了,离开燕京后不该再唤我姑娘,阿昔或是小昔都可以。”
因着担心原先的“惜”字过于明显,她便提前说过可以用昔日的“昔”来代替。
阿丁并不太习惯,但还是认真地考虑了一番,说:“小昔是公子喊的,那我便称呼你阿昔好了。”
傅吟惜无所谓,点点头:“那你将早膳摆出来,我回后院将允哥哥找来。”
“好。”
顾卿允每日起得都很早,但在用早膳前,他也从不浪费时间,一早便进了书房,说是要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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