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之眉头轻蹙:“这里没有旁人,你还要行这些礼做什么。”
大概是前段日子二人争吵期间,傅吟惜无礼的样子看惯了,如今这般恭恭敬敬反倒看不顺眼。
“陛下怎么这个时候还在秀水殿?”傅吟惜没有接他的话,反而开口问道。
裴衍之似是这才忆起正事,嗓音微沉:“我一直在这里等你,我离开时不是同你暗示了吗,让你早些回来。”
“……”
暗示?什么暗示?
傅吟惜记不得什么,真真一脸茫然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裴衍之见状,有些好笑又无奈地无声叹出口气,道:“罢了。”
傅吟惜见他没想再追问,心里暗自松了口气,道:“陛下用膳了吗?”
若是用了,那就先离开吧。
她这么想着,可谁知裴衍之却大掌一抬,对着崇林道:“传膳吧。”
“是!”
傅吟惜:“……”
用膳时,屋里十分安静,裴衍之默默看着傅吟惜,渐渐生出一些不太好的感觉。
“你怎么了吗,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他放下筷子,出声问道。
傅吟惜没想他会注意到自己,只能趁着没抬头时眨眨眼,换了个神色。
“嗯?什么?”
裴衍之怎么会看不出她的掩饰,皱眉问道:“到底怎么了?”
他的语气一重,傅吟惜便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随口能扯出的谎,这下也说不出口了。没办法,她只能迅速从接下来准备要做的事情里选出一样当做麻烦告知。
“今日我在禧安宫有收获。”
她一说起正事,裴衍之的神情也认真起来,他问道:“什么收获?”
“那个凝霜十有八九便是下毒害奚夫人的人,但她绝不是真正的凶手,在她背后一定有人操控。”
裴衍之倒是不意外,他微微颔首:“连太医院都查不出毒性的毒药,一个普通婢女自然不可能拿的到,她背后自是还有其他人。”
“陛下心里有猜测?”
“嗯,或许……也是八九不离十。”
傅吟惜听他这么说,倒是放心下来一些,不过她还是接着问道:“那我们继续按照原计划行事?”
“嗯。”
“不过如果按照原计划,会不会太过拖沓,毕竟我们现在已经基本肯定下毒之人是谁,或许我们用一些法子激一激那个人,会更容易将她揪出。”
裴衍之一笑:“说得不错,听你的口吻是有想法了?”
傅吟惜也不瞒着,她“嗯”了一声,不疾不徐地开口:“我们虽还不知道他们下毒害奚夫人是什么原因,但有一点,他们定然是不希望奚夫人顺利将孩子生下的。既是如此,我们便可以从这点出发,来给他们下套。”
裴衍之眼中有些许赞叹之意,他微微颔首:“你是想顺势将凝霜背后那个人也一并揪出?”
“是,既然要设套,那便物尽其用,多套几个人。”
傅吟惜眉头一挑,继续道:“我们可以让奚夫人配合演一出戏,一出落胎的戏码。”
两个人连晚膳也顾不得,认真地商讨起之后引蛇出洞的计划。
待到商定结束,傅吟惜也没了胃口用膳,索性去小花园里走一走消食,回到屋中沐浴歇息。
这一晚,裴衍之宿在了秀水殿。
傅吟惜也阻拦不得,什么话也没说,还是一床一榻分开而眠。
裴衍之沐浴出来后,床上已经隆起一个身影,安安静静的,隐在暗中。
裴衍之走过去替她掖了掖被角,而后将内室烛火熄灭,上了长榻休息。
夜,一下子静了下来,只余窗外隐隐约约的虫鸣。
“你今日在禧安宫说的那些话是真心的吗?”
突然,一道低沉喑哑,听不出是喜是怒的声音从长榻上传来。
裴衍之看着床榻上的身影,他知道她没有睡下,她的呼吸声,他如今已然熟悉于心。
可是过了很久,床上的人都没有给予他回应。
他并未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反而又问:“你当真觉得这皇宫烦闷,单调无趣?”
“……”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的声音。
裴衍之的眼眸犹如夜色一般深重,他一瞬不瞬地望着床榻的方向,但依旧等不到回答,最后,不知过了多久,舒缓匀速的呼吸声响了起来。
傅吟惜歇下了。
第二天醒来,裴衍之已不在秀水殿中。
傅吟惜也没多问,她按部就班地梳洗,用膳,又同云珠在花园里走了两圈。
“姑娘,你作夜没歇息好吗?”
两个人刚走到一处凉亭中休息,云珠便开口问道。
傅吟惜顿了顿,说:“怎么了吗?”
云珠撅噘嘴,答道:“今日你都走错两次路了,还有方才,你差点一步走了两层台阶。”
傅吟惜回想刚才走来一路,轻咳一声道:“是有些没睡好,窗外的虫子太吵闹了些。”
“虫子?”云珠一惊,瞪大了双眼,“有,有这么严重吗,奴婢怎么没听见?”
她是最害怕虫子的,光是听一听,都觉得头皮发麻。
傅吟惜笑笑,意味深长道:“放心,那只虫子只会在我的窗外乱鸣。”
“那只……”云珠一脸纳闷。
可傅吟惜却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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