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模糊,直到她微微侧过头看见不远处华美精致的宫灯,才恍然想起自己身处何处。
“云珠……”
她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嗓音有些许沙哑。
云珠一直守在外间,听到动静即刻走了进去:“姑娘,你终于醒了!”
傅吟惜看着她,竟发现小丫头双眼通红,她本来想先要口水喝,话到嘴边却问道:“你怎么了,哭过了?”
云珠跪坐在床榻边,一脸后怕地看着傅吟惜,哽咽道:“姑娘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吗,你这真是要吓死奴婢啊。”
之前发生什……
傅吟惜目光一怔,忽然想到什么,忙问道:“安安呢,安安怎么样,她有没有受伤?”
云珠见她有些激动,忙隔着衾被轻抚她的胸口,说:“姑娘别急,小公主没有任何大碍,就是受了点惊吓,已经被贵妃娘娘安抚好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傅吟惜缓缓舒出口气,闭眼时却又想到另一个人,“对了,那翊王呢,裴衍之呢,他没事吧?”
云珠还是摇摇头:“翊王也无事,下午的时候还是王爷抱姑娘回的永萃宫。”
傅吟惜一愣,压根想不起有这件事,她对下午那场面最后的记忆便是自己抱住了裴瑜安,连裴瑜安到底有没有受伤也不记得,更不用说后边的事了。
“那他人呢,走了吗?”
虽然知道答案,可她还是问出了口。
云珠嗯了一声:“翊王抱姑娘到煦暖阁,等太医诊治完,奴婢再出去就没看见王爷了。”
“……哦。”傅吟惜谈不上多么失落,但也或许是这一整天下来太过耗费心神,她根本没气力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姑娘饿不饿,奴婢让人去给姑娘拿吃的?”
云珠这话一问,傅吟惜这才记起最开始自己想说的是什么,她摇摇头,一脸急切道:“先不要吃的,快给我倒杯水来,渴死我了。”
……
这一夜,傅吟惜睡得很沉,但还是做了一个冗长又压抑的梦。
她梦见少年时候的裴衍之,她梦见他跪在华丽的大殿上,周围站着好多身着精致华服的男男女女,老老小小。
这些人每一个都盯着裴衍之看,他们指着他,一口一个喊他“贱种”“耻辱”。
她站在人群之外,想要冲过他们将裴衍之带走,可她越走近,那群人就越密集,直至最后将裴衍之淹没,而她也再看不见他。
傅吟惜因梦惊醒的时候,窗外还是一片暗色。她不由抬手抚了抚额头,结果发现额前全是冷汗。
大概是因为梦吧。
她其实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个梦,白天裴琅月那一声声辱骂裴衍之的话根本无法从她脑海中撕扯掉。即便她知道,这些难听的字眼对现在的裴衍之而言或许根本不痛不痒,但她却还是无法泰然去面对。
裴衍之是皇子,是王爷,是大楚皇帝裴烨恒的儿子,可同时也是一个身份低微,至死都只是一个奴婢的女人的儿子。
裴衍之生母原是皇后萧娥殿中的一个普通侍婢,她本可以默默无闻地等到二十五岁按制遣送出宫,可偏偏她长了一张还算是不错的脸,在一次深夜值守时被裴烨恒看中,无奈承恩。
只是,帝王的喜爱多是无情,他可以一时兴起将人带上龙榻,也会因理智回笼,将那个可怜的婢女一脚踢开。
一时间,婢女先被自己侍候的主子憎恨,后又被无情帝王厌弃,孤立无助下只能在浣衣局苟且偷生。她本想着算了,就这么过一辈子也好,可老天实在太爱捉弄她,一个月后,她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婢女不敢告诉任何人,她知道,只要皇后的人得知她有孕,腹中这个孩子一定活不下来,于是,一生胆小懦弱的她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第一次学会了心机与筹谋。
她不再封闭自我,她开始学会与人打交道,一点点靠近皇宫最中心的那个人。
婢女知道,自己如果蓬头垢面地出现,那她心中想的那个人定不可能看见自己,于是她花了些银钱,将自己从里到外打扮了一遍。
花园,夜色,醉酒。
最庸俗的法子,却也是最有效的法子。
婢女再次爬.上了龙榻,这一次,她没有哭闹,反而以退为进地让皇帝将自己安排在了他的书房。
太医诊出喜脉时,她将自己的心机与谋划全部略去,把自己扮演成一个痴心皇帝,忍辱偷生,最终保下龙子的女人。
皇帝看重子嗣,但对婢女却并没有太多真心,甚至在孩子出世,确定是皇子后,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弃母留子。
这就是裴衍之的出身,一个不被人期待,甚至被无数人憎恶的孩子。
皇帝留下了他,可却从没有重视过他,因为在他之后,五皇子出世了,很快裴琅月也出世了。
皇帝有太多孩子可以疼爱,这些孩子有着地位稳定甚至是一国之母的娘亲,她们的背后各自有着强大的母族。
而裴衍之有什么,他什么也没有,他被安排让皇后抚养,可实际上却连三餐温饱都做不到,他就在那个最偏僻的小院子里度过一年又一年,直至到了年岁,封王离宫立府。
这些事,大都是温珍儿同傅吟惜说的,自十岁那年被裴衍之救下一命,她便时时央着温珍儿告诉她有关裴衍之的事。
从那时候起,她就无法忍受任何人欺侮辱骂裴衍之,因为那是他内心至深处的苦与痛,绝不该被人拿来嘲笑与谩骂。
傅吟惜就这么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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