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母?”玄明月淡淡道,“绿尧,你还是同小时候一样,太过倔强,不知变通。”
绿尧觉得可笑极了:“玄明月,你这套说辞真的能骗得过自己吗?”
玄明月笑出声:“那好,我本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人。”
“我既是仙胎,又胎中入魔,就是我主动应血獠君召唤,悄无声息进入封印将血獠君放出来,如何?”
“我从不后悔我做的决定。”
玄明月想起他第一次背着冷金夫人进入仙魔裂缝的场景,震撼人心的庞大阵法中囚禁着的,那个青白皮肤,形态消瘦,宛若鬼魅的男人。
他忍不住走近他:“你是谁?为何被囚在此处?”
血獠君抬起血红的眼睛,从此以后,他再不能回头。
可他也并不想回头,血獠君虽多番挑拨,可他说的所有话都没有错,事实就是,他的父母已经确定玄清风就是下任封尧山掌门,他连借一借应龙角的资格都没有。
父母不慈,子女不孝,应当如是。
绿尧看着玄明月,暗暗告诫自己千万忍住,她现在没有灵力,不知道玄明月所图,一定要保证安全为先,不能因为一时冲动就把拳头揍到玄明月脸上!
玄明月笑着说:“绿尧,其实我并没有灭封尧山满门,我只是将对我不好的人全杀了而已,你看,你不就活得好好的吗?还有云娇,月行,星流,他们也都活着。”
“当年欺辱过我的人,也都欺辱过你,绿尧,你为何要生气?”玄明月眼中居然有一丝不解。
绿尧将指甲掐到肉里,颤声道:“我为何不能生气动怒?我早已不是从前的绿尧!你和血獠君联手灭门,那么在灭门之日消失的寻踪,也是你拿走的,因为只要对寻踪下令,让它去找灭门真凶,那一切都隐藏不住……不止如此,寻踪还能查其它神兽碎片所在,你拿着不属于你的应龙角,自身力量无法压制它,那么就要靠外力,能制衡应龙角的只有其它神兽碎片,就像你在太常山时就要靠我的血稳固元神!所以血獠君和幻魔才会密谋进入太常山,目的就在白虎眼!只是你们没想到,卜天命还活着,后续自然无法动手,可是白虎眼一半在我身上,一半在平心身上,只要把平心弄来忍冬峰,我自然不会坐视平心不管!还有朱雀羽,你为了拿到朱雀羽,费尽心机欺瞒我,杀雪女……对了玄武甲在镜宫女王颇黎手中,而血獠君和颇黎又早有交涉……颇黎还和落笛湖湖神做了交易!”
玄明月在每件事都没有出面过,却插手了每件事。
玄明月不置可否,完全没有反驳的意思。
“玄清风师兄也是你杀的。”绿尧这句话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
玄明月还是笑:“杀了,不然我怎么做封尧山掌门?”
“你当年太小,不明白未曾摆到台面上的神兽碎片让修真界和魔界暗中掀起了多大波澜,所有人都在暗中打听,抢夺,勾心斗角,永生,强大,防御,治愈,隐匿……无论哪项能力,都是修士梦寐以求的能力。”
“当年封尧山为清风太小孩子脾性,胸无大志,只想周游三界,挑战强者。”
玄明月双手搭在膝盖上,右手食指缓缓转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不以为意:“他做世上最强的剑修也可,可做不得一门之掌,拥有应龙角的封尧山,却是四大仙门之末,人丁凋敝,不是我,也有别人,照此以往,封尧山只会走向灭亡,成为修真历中随手一笔。”
玄明月说到此处,笑了笑:“玄清风不配,可他却是天选之子,当真讽刺。”
“绿尧,你不用这般看我,我知道你恨极了我,可你的境况又比我好多少?”
玄明月嘲讽地一勾嘴角:“你以为你的师母是因为爱我所以生下我吗?她真的是真心疼爱你吗?”
绿尧抬眸看他,看着这样的玄明月,没由来地一股心惊。
“不是。”玄明月笑着说,“她当年生下我,是因为用尽千般方法都无法将我堕胎,她当年收你去忍冬峰,是因为无人愿去忍冬峰受无尽的寒冷和煞气,更重要的是,你天生剑骨,她将仙魔裂缝的守灵阵系在你身上,只要你不下山,守灵阵就崩不坏。”
“对你好的人,终有其目的。”
“只是你是个死心眼的傻孩子,看不透。”
“我们都被他们利用,你不去恨他们,反而怨恨幼时看顾你的师兄,难道不是本末倒置!”
玄明月原以为自己会说得愤慨,实际上却很淡很淡,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没有太多的触感。
这真的很奇怪,玄明月自己都觉得奇怪,或许是,他想,或许是因为他数百年来想了很多次,念了很多次,却从没和任何人说过,他不相信任何人,所以这世上知道这些事的,唯有血獠君和他,大概还能算上一个绿尧,可她中了取忆,早就把一切都忘却了。
头一次和别人说出来的时候,他原以为自己会很愤怒,实际上,时间过得太久,曾经的怨愤都像烧完的炭,没有灼人的温度,只剩下微温的惨白,一碰就会化作散落的死灰,不能复燃。
玄明月低声道:“你的师母,你的同门何尝在意你!你一个被摆布的棋子,何必为这么一个死了几百年的女人讨公道!”
“那又怎样!”绿尧忽然打断滔滔不绝,字字锥心的玄明月,直视着他面无表情道:“我已将真心交付,不问他人如何对待,只求无愧己心。”
“我只知道,师母对我好。”
“这就够了。”
玄明月一滞,手指在膝盖上敲了敲:“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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