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真没有开玩笑, 她不吵架,也不冷战,那晚不算愉快的通话结束之后, 她仍保持着三天两头与言执联系的频率,从内容到态度, 都没什么变化。
但她越平静, 就有人越不安。
她给连齐打了电话, 让他以后不用再跟她汇报学校里的事情,言执爱怎么做就怎么做, 她不再发表任何意见。
连齐对她突然从配合交流到拒绝沟通的态度转变感到困惑,还试探着问言执,他们是不是吵架了?
言执只神情冷淡睨他一眼, 一言不发离开了办公室。
进了四月,离高考还剩不到五十天。
言执的气压越来越低, 眼神越来越冷,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店里,他满脸写着生人勿近, 靠近即死。
言真说高考前她就会回来,到现在还没动静。
他几次想给她打电话, 又几次忍着没动。
两个人之间好像憋着一股劲, 谁先泄劲谁就输。
他不想当输的那个。
他依旧睡在店里的办公室, 沙发容纳不下他的长腿, 只能憋屈地侧躺。每个翻来覆去难以成眠的夜晚,他会反复点开她的微信,输入框里的字打了又删掉, 气闷地想, 他好像从来没赢过。
越想越烦, 干脆坐起来抽烟,一坐就是一晚上。
梁飘找来的那天,张显不在店里,当班经理认出她,本不打算让她进来,但梁飘哭得惨,身上又乌漆嘛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一直说要找言执,经理思虑再三,还是带她去了三楼。
之前张显明令禁止过,不允许再让梁飘进店,但她跟三个老板显然是认识的,今天又搞成这样,经理心下虽然觉得老板不会坐视不管,可真到了办公室门外敲门的时候,他心里还是直打鼓。
最近店里的生意是蒸蒸日上,三位老板却越来越行踪诡异。
张显谈恋爱自是不必说,尹拓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唯一镇店的那个又天天跨着张脸,叫人每次见着都要下意识屏住呼吸。
一想到待会儿言执可能会出现的表情,经理顿时一阵胆寒。
他正想着要不要先把人带走,打个电话请张显回来定夺,办公室门开了。
低气压的人出现在门后,黯哑的嗓音充满了冰冷,言执恹恹的黑眸在看见门外的两个人时有瞬间的缩紧。
“什么事。”
经理一见他那张冷脸就有点发怵,“呃,她……”
刚一张嘴,身边的人突然开始嚎啕大哭:“言执哥哥!呜呜呜我差点被人烧死!……”
言真原本的计划是五月十号返程。
但接到何蓉的电话,她便立刻买了第二天的机票回程。一下提前了二十天。
入了夜,整个海滨都进入了沉睡。白天蔚蓝的海变成一望无垠的黑,海天连接的地方,一轮下弦月皎洁高悬,月光泠泠随着波浪浮动。
这样静谧而温柔的景色,是她这两个月来夜夜相对的景象,却好像还是看不够一样。
即将离开,她有些不舍。随手将这一刻记录下来,手机的像素自然不如单反,但也有另一种朦胧的观感。
她将这张用作朋友圈的背景,却不想久违的动态很快引来了很多点赞,消息数不断更新,那个红色的数字怎么看怎么碍眼。
关了朋友圈的访问权限,还不到三秒,有消息进来。
言执:[?]
言真看了一眼,没回复,正要退出,语音通话拨了过来。
手指悬在接受的绿色按键上停了一下,她选择挂断。
对面没有再打。
大约是又在赌气。
言真收起手机,最后看一眼这片无尽海,深吸一口带着咸涩的海风,转身朝着岸边租住的公寓走去。
翌日清晨,何蓉连call三通电话来问她什么时候到,她去机场接。
言真不太敢让她在这种时候来回跑动,好说歹说约在了家里见面。
飞机三点落地,言真四点到家,才刚刚把行礼推回房间,大门哐当哐当被人敲响。
她去开门,门外哭丧着一张脸的何蓉直扑进她怀里。
“呜呜真真你终于回来了!”
言真暌违许久,何蓉陡然而来的热情她一时承接不住,又不敢轻易推开,只好待在原地提醒,“注意身份,动作小点。”
“……”
何蓉怀孕了。
两个月。
言真听见这消息的第一时间丝毫没有惊讶,唯一让她觉得有点意外的是男方的身份。
记忆里她跟张显只见过一面,很年轻,好像没比言执大两岁。
她甚至不知道何蓉是什么时候跟他好上的,更难想象两个都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要如何去抚养一个小孩。
沙发上,窝在角落里的言真瞧着对面抱着膝盖沉默不语的何蓉,一时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感慨。
认识以来,何蓉永远是外放的,在她眼里基本没有大事,所有“大事”都只是解决程序麻烦些的小事罢了。像现在这样垂头沉思,莫名就让人觉得她好像长大了。
言真问她:“你/妈妈怎么说?”
“我哪敢说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那个性。”何蓉用下巴在膝盖上蹭来蹭去,“我怕她一激动跑去把张显给撕了。”
何蓉母亲是强势型全职家庭主妇,虽然这么多年都没在上班,但在家里的气势是说一不二的。
验出两条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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