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的第二天早上总是昏天黑日、不知人间几何的。
要不是何蓉追魂夺命的电话, 言真大约要直接睡到晚上八点。
迷迷糊糊接起电话来,对面叽叽喳喳说了几句,她囫囵应了声“马上来。”就挂了电话。
太阳穴一炸一炸的疼痛让她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掀开被子下床, 冷空气迅速缠住她,打了个喷嚏, 言真裹着睡袍去了浴室, 进门时余光瞥见镜子里披头散发的女人, 她一惊。
靠。
这还是她吗?
脸色苍白,双眼浮肿, 眼袋明显,干裂的唇角上有块褐色的血痂,张张嘴就是一阵火辣辣的疼。
“嘶。”言真凑近了镜子仔细打量, 看不出什么门道来,试着摸了一下, 倒是不太疼。
她正纳闷怎么睡一觉起来就成了这样,身边突然传来言执的声音。
“你醒了。”
黑衣的少年站在浴室门口,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客厅里的光线, 浴室里暖调的光线笼住他的脸,敛着黑眸望下来, 他眼睛里有圈柔柔暖暖的晕, 落在言真唇上。似笑非笑的兴味攀上眼角, 他抬起手, 拇指指腹不算柔软的触感在那里轻轻摩挲一下。
“还疼吗?”
他突然的触碰让言真怔了一下,上半身向后拉开距离,她皱着眉躲开他:“你干什么?”
少年落空的手停在半空, 对上她眼中清明冷淡的神色, 他一顿。
“你怎么在家?”没记错的话今天应该是周二, 他不用上学吗?
言真睨着他:“你这算明目张胆的逃课?”
言执哑口。
见他不说话,言真看他的眼神不由变得有些失望,“没几天就高考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门口的人眉尾一挑,还没开口,被她推着肩膀出来了,“我要洗漱了。”
浴室门一关,磨砂的玻璃倒映出他的轮廓,被逼的倒退两步的人抬手抵住门框,黑眸微顿。
她不会是要跟他玩失忆吧?
垂眸看着地板上的花纹,眼前闪过的却是言真认真而冷淡的脸,无声的笑意渐渐蔓延到眼底。
他可不答应哦。
言真洗漱很快,只是今天脸色太差,她不得不用了点化妆品盖住自己原本惨淡的气色。眼皮上抹了点大地色系的眼影,原是想压一压眼部浮肿的,只是化完之后,眼窝深邃有余,眼中清冷也被加深,深得…有些冻人了。
对着镜子撇撇嘴,凶就凶一点吧,总比顶着张女鬼脸要好。
最后抹了点淡色的唇釉,不过分闪亮,也不艳,再把头发散下来。嗯,勉强可以见人了。
化完妆出来,言执还在。
他大约是没有见过言真化妆的样子,乍一见,有些呆住。
言真没理会他的视线,回房换了衣服,何蓉又打了几个电话来催,她回了语音过去说马上出门,何蓉给她回了一连串感叹号。
随手拿了件大衣穿上,她拎着包包出发。
“你要去哪?”
见她出来,言执立刻起身从沙发边绕过来。
言真正在围围巾,也没抬眼:“去一下朋友那里。”
放下手,她才看他:“你今天不回学校?”
她眼睛望上来的时候,言执眉间一蹙,“那你送我。”
“我有事。”言真别开眼往玄关去,“你自己去。”
言执跟着她,“你什么时候回来?”
“还不知道。”她一边换鞋,一边古怪地看着他,“我没记错的话,你上个月已经成年了吧?”
他一顿,什么意思?
“成年人有需要这么依赖别人吗?”言真拉开家门,淡淡看他一眼,没再停留地出了门去,“我走了。”
梁飘在楼下等了一整夜,终于等到他们的家门打开,那个女人低着头下楼,门后跟的少年面色阴沉,他一直看着她到楼下,上了车,白色的Polo很快驶出了巷口,他还依依不舍。
思念演化成嫉妒,在梁飘眼中疯狂燃烧。
在他即将关门的时候,她从走廊的尽头冲出来。
“言执!”
循着声音的方向,言执看见朝他奔来的梁飘,眼中的神色立刻跌至零下。
“你怎么会在这里?”
奶茶店。
梁飘点的热奶茶已经成了冻奶茶,她面前的人抄着手看着窗外,始终不发一言。
冷硬的侧脸,漆黑的眼眸,言执冷峻又精致的面容永远那样令人着迷。
吧台后的两个小妹已经不知道偷看了他多少次了,可她们不敢过来找他要电话。他冷得像块冰。
每当这种时候,梁飘心里就会涌上一种强烈的优越感。
跟随他的眼神这么多,能靠近他的只有她一个。
从来都是这样。
对着那两个花痴的小妹投去不屑的眼神,梁飘再转回头看向言执的时候,她痴迷的神色不比她们逊色半分。
“言执,等会我们去吃饭好不好?”她熟稔的撒娇恰到好处地传到店里的每一个角落,吧台之后炙热的眼神一下就转移到了她身上。
梁飘越发得意。
她才十五岁。
普通人的十五岁尚且成熟与天真参半,可梁飘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十五岁对那里的孩子来说已经很大了,但她玩的那些把戏还跟十岁的时候一模一样。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