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璎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才成亲一个多月,他就要休了自己。
那个男人也看不出她此刻的愤怒, 居然还在那说话。
“璎璎, 这是我想了两天,做的决定……”
后面的话,苗璎璎一个字都不想听。
哪有新婚就要休妻,她是犯了七出, 还是本质上, 君至臻就不想和她成婚。
人性果然如此, 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 一旦得到了, 人就不会珍惜了。
苗璎璎怒而抽走了这一纸休书。
“罢了!走就是!”
没有人教过她,在一个男人要抛弃她的时候,她还需要巴巴地凑上去。
对君知行如此, 对君至臻更是如此。
苗璎璎走得很快,人迈出了门槛, 一会就消失无影,君至臻唤她不住,背后的伤口撕扯着疼得剧烈, 这一回大有让他疼晕过去的架势,不达目的不罢休地开始作妖。
可是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苗璎璎又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脸上的怒意未减半分,将那一纸休书拍到了他的桌前, 拉长了嗓。
“怎么回事!”
她指给君至臻瞪大眼睛看。
“你要我休你?”
离开的时候苗璎璎差点儿把休书撕了, 虽然气得要命, 可到底没糊涂,倘若君至臻真要破镜,这薄薄的一张纸就是凭证,不能撕烂,不能毁伤。
可是当她鼓起劲要看看,她是因为什么原因要被休弃的时候,却发现,这休书不是给她的。
是苗璎璎要休掉君至臻。理由是他孤僻冷漠,加上分居两地,情义不再,她厌烦他甚。
她差点儿都气笑了,这什么蠢笨男人,居然认为这个世道下,女人有把男人休弃的权利?
君至臻垂眸,视线在她压着休书的雪白手背上凝固片刻,再一次抬起下颌,与她此刻怒不可遏的粉靥对上,平静地哑声说道:“璎璎,我会去素川,是因为西北边境暂时需要一个将领,可能需要两年。也是因为这次的刺杀,让我突然明白了一点,玉京如此,凉州尤甚,我随时可能会死,不一定回得来,如果,你不愿意等,可以将这张休书留下离开王府。”
苗璎璎听他这么说话,其实眼眶儿也早就红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君至臻一定要去素川,接任陇右节度使,在她看来,朝中精兵良将那么多,为何非要他一个亲王,一个本该在京中和祁王一样耽享荣华的人,去远赴边境那么凶险的地方,但是,她从小读圣贤书,丈夫生于天地间,如无大家,岂有小家,如今匈奴未灭,他顾不上自己,其实本来也不是他的错。
可是,为什么?
“我不相信,就这一个原因。”
如果是因为这样,他早就决定去西北不是么?成婚前说得好好的,他去西北,她在玉京王府守这个家。他同意,她也同意了的。
为什么非要分开?就因为这次的刺杀?
一定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君至臻瞧见她通红的眼睛,早就心乱如麻。
“璎璎,其实我不值得。你莫哭了。”
她强忍着眼泪,吼了一声“谁哭了”,便将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活不肯让热雾汇聚了掉下来。
他将休书从苗璎璎的手掌底下抽出来,缓缓地,一点一点脱出她的掌心。
“这次回来之前,我知道因为退婚的事,玉京城中传了不少你的谣言,现在你为秦王妃,谣言多少已经不攻自破。想来之后,不会有人借此为难你。你把我休了之后,可以重新获得自由。”
苗璎璎泪光朦胧地睥睨着跟前的这个男人,仅仅用了一个多月,就让她的悲欢哀乐都挂在他的身上,现在,他说要抽身而退。
苗璎璎冷笑:“其实你早就想好了是吧,深情大义地说什么用自己挽救我的名声?你不肯跟我圆房,就是为了这一天吧,秦王殿下,你成婚之前怎么不说呢!”
“我认为我已经跟你开诚布公了,是,成婚前我是不喜欢你,我怕你,和你在一起情感上或多或少带着勉强,可是现在呢,我不信你感觉不到!”
她一吼,君至臻的那颗心像是玻璃般被震碎了,慌乱地看向她,伸手要握住苗璎璎的手,却被她狠狠甩开。
“别碰我!你和君知行一样,我以为你们兄弟只是长得相似,秉性处事全不一样,爷爷他们都是这么说的,可是,实际隐瞒背叛有什么不同,我真是昏了头!你放心,等你走了,我后脚立马休了你!”
苗璎璎气势磅礴地吼完这一大段,抽走了君至臻手里的休书,这一次,她昂首大步而去,一挥泪,再也没有回头。
打翻的砚台,一股墨迹沿着台身雕镂的错金银虎兕滚落,满纸上都是一股墨香。
君至臻被她掀开的墨水打湿了身上的白衣,痕迹斑斑,他抬袖看了一下,苦笑着放下。
璎璎这次是真的很生气。
如果,他还能从战场上回来的话,不论是什么结局,他都接受。
……
恒娘见苗璎璎这一次回来,比上次更气了,准备好的酥饼,要献上去,谁知这次娘子看都没看一眼就打翻了,这可是她平日里最爱的曹记酥饼,平日里不论有再大的火气,只要吃一口便会戾气尽消。
“娘子这是怎么了?”恒娘将掉落在地的碎饼收拾好,来到苗璎璎身旁。
苗璎璎突然一把抱住恒娘,头埋进了恒娘胸口,紧紧地,犹如倦鸟投怀般,亲密地依偎向恒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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