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城之事, 隐卫尽数传回盛京,此事毕竟关系重大,当由沈琅怀定夺。
但无论怎么想, 马裕敢于对公主殿下心怀不轨, 还在黎城作威作福,欺凌百姓这么多年, 加之贪污, 必然是要极刑处死的。
而之前的那封盛京来信, 也由信鸽传到了隐卫手中。
隐卫展信, 迅速看完信中所言之后,皱了皱眉头。
他默不作声地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沈初姒和谢容珏, 半晌以后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信。
面上带着一点儿显而易见的为难。
沈初姒并未注意到隐卫的目光,只是心下在暗暗思忖。
有隐卫护送回京,无论如何, 这段时日都可以不必忧虑了。
谢容珏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 大概再等上十日,等到他并无大碍了,就可以启程回到盛京。
但是谢容珏伤了独孤珣,无论如何,西羌都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咽下这一口气。
她虽然并不知晓独孤珣伤势如何, 但是既然是负伤离开, 怎么想也该知晓必然是重伤。
恐怕不久之后, 边境也快不太平了。
这件事难以避免, 西羌觊觎中原这块肥肉许久, 这是送上门来的由头, 简直就是顺理成章的借口。
沈初姒轻声叹了一口气, 想到之后的事情, 难免有点儿头疼。
此行前来西境,虽然沈初姒并未受到什么伤,还是她从前素来身处宫闺,从未有过这般惊险的时候,之前实在是难免忧虑。
一直到现在尘埃落定,才终于有了点儿劫后余生的感觉。
隐卫素来都是历代帝王所有,一般处理的都是盛京不便明面处理的大事,现在身在西境的隐卫已经占到了其中的二分之一,恐怕还有一些还在其他地方,零零总总算起来,几乎是全部的隐卫都前来西境找沈初姒了。
恐怕就连沈琅怀身边都没有留下什么人。
沈初姒想到这里,略微垂了垂眼睫。
其实对于沈琅怀,她一直都有点儿不明白。
她一直以为,沈琅怀应当是厌恶自己至极,虽然至少应当出于明面上,会来找自己,但也当是敷衍至极,怎么都不可能是隐卫全都前来西境这般的兴师动众。
从她之前离开盛京开始,隐卫就一直追到了西境,其中耗费了数不尽的精力。
这其中,只有可能是奉了沈琅怀的命令。
不少原本应当由隐卫代劳的事情,就需要沈琅怀亲力亲为。
在此时,沈初姒突然想到谢容珏从前说起过的,之前自己所赠的那个护身符,沈琅怀也并未丢弃,反而是挂在了身上。
之前金銮殿外谢容珏说到这件事,她原本是并不相信的,但是现在隐卫几乎尽数在西境,这一路上耗费无数精力,却又是不得争辩的事实。
沈琅怀与自己并不算是相熟,但现在却做到这般地步。
沈初姒思及此,突然抬眼看向不远处的隐卫,问道:“西境地界大,往来的人员复杂,我又早已离开了客栈,搜找起来极为困难,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隐卫如实回答道:“回殿下,属下之前一直在西境寻找,但是因为搜寻困难,所以查找起来确实费了一点儿功夫,能这么快找到这里,是因为殿下之前的那对桃花玉镯子,被我们从典当行中收到,我们才集中人手在黎城搜寻。”
他说到这里,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一般,从自己身上摸出那对玉镯。
“殿下,”隐卫将镯子递到沈初姒的面前,“属下已经将其赎回。”
沈初姒依言接回那对镯子。
隐卫虽然擅长搜寻,但是在这西境之中大海捞针,却确实实属不易,况且还不能惊动各城州牧,自己又一直都是隐姓埋名,即便是对于隐卫来说,也需要时日。
没有想到,居然是凭借桃花玉找到的这里。
桃花玉入手的触感温润,毕竟是沈兆生前所赐,之前当出去的时候,沈初姒还觉得有点儿可惜,所幸不仅让隐卫由此作为线索找到了他们,现在也物归原主,总算也是了了一桩心事。
沈初姒手中握着那对镯子,对着隐卫笑了笑,“多谢。”
隐卫一时愣了神,随后连忙摆手道:“不敢不敢,属下分内之事,殿下无需言谢。”
他们现在还身处私宅之中,这座宅邸处处价值不菲,恐怕日后是归为朝廷所有,随后售卖给富商,所得钱款将用于减免黎城赋税。
这是之后的事情,就要交由来到这里的刺史处理了。
沈初姒方才在与隐卫说话,谢容珏则是随意地找了个椅子坐下,一只手撑着看着他们这边,另外一只手上抛掷着一枚铜板。
他身上的伤还需要再修养一段日子,今日又动了手,虽然看着轻松,但是还是回去再换一次药较为妥帖一些。
沈初姒抬眼看了一下坐在原地的谢容珏,虽然并未说话,但是谢容珏却倏然懂了她的意思。
他随之从红木椅上起身——
而在此时,隐卫看出了他们的意图,面上似乎是有一点儿为难之色,他看了看谢容珏,又看了看沈初姒,问道:“殿下是准备与世子一同回之前的那个院落吗?”
沈初姒抬眼。
隐卫接着道:“方才圣上来过消息,已经知晓镇国公世子前来一事,他在信中提到,多谢世子前来西境救下殿下,但是……世子与殿下两人既然已经和离,同住一屋的事,为了殿下清誉,还是应当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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