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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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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下来干什么,人世凶险。(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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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曈躲在自己的偏室中,有些不敢靠近他。男人身上都是血,铠甲被染成红色,鲜血干在精铁上,像长了一层掺着游魂的铁锈。唯有披风依旧还是红的,只是现在还湿湿的没干透。

    外头的人好像还在庆功,但也没有大肆饮酒作乐,只是高兴的开怀笑一笑,多吃一碗饭,多与还活着的朋友叙一叙。

    阿曈站了半晌,却只轻声问了一句。

    “卸甲么。”

    他每天都要给这人卸甲的,他已经很熟练,要先拿下挂着的袍子,再找到男人铁甲背后的缝隙,而后,仔仔细细的解开每一颗暗藏的锁子扣。

    如此,便可以顺着男人精壮的手臂,把这副温热的血肉之躯,从冷铁中撕扯、分离出来。

    半晌无言,就在阿曈又要躲回去的时候,听到男人终于说了一个字。

    “卸。”

    感知到少年慢慢的接近自己,宗朔闻着身上的血腥味,紧皱着眉头。

    “怕么。”

    阿曈抬头看了看他,摇了摇头,但宗朔闭着眼,怕是看不见,于是他又补充了一句,“血么?我不怕。”

    少年怕男人不信,直接伸手卸下了湿漉漉的披风,染了一手鲜红。

    “我小时候,是吃生肉的,后来才能吃人的东西,阿纳没有奶,狼奶也不好喝,我是喝生血长大的。”

    宗朔仿佛煞气稍减,“小时候的事,你怎么知道。”

    “我生下来就知道所有事。”

    宗朔点头,天地间有生而知之者。

    “在阿纳肚子里的时候,我也隐约知道一些,我阿纳也打了一仗来着,很凶险呢,我们差点就死掉了。”

    “阿纳?你母亲?”阿曈点头。宗朔终于渐渐开了口,“那你阿纳不嫌你调皮么。”

    “哈?我还调皮,我弟弟比我还调皮,满山的跑,阿纳两条腿的,怎么跑得过他四条腿!所以经常被阿塔叼回来揍!”

    少年说到弟弟挨揍,就有一些兴奋和幸灾乐祸,全然没意识到,自己的那点老底都要被抖干净了。

    阿曈说着自己在山中欢乐安然的生活,宗朔只静静的,静静的听着。

    “山上好,下来干什么,人世凶险。”

    “那,没办法啊,要出来找个媳妇,回去好生过一辈子的。”

    阿曈边说边埋头给他解暗扣,这时宗朔却忽然转脸看他,乌黑的眸子越发深了。

    “你回去吧,别再出来。”

    阿曈一愣,正解扣子的手停下来,蹲在地上仰脸看着面目上犹自沾着血渍的宗朔。

    “不行,找不到就不回去!”

    宗朔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你会后悔。”

    阿曈抿着嘴不说话,闷头解扣子,解到最后一个扣子,低头含混的说话,“你做什么赶我走。”

    宗朔又仰面坐了回去,不言语。

    阿曈已然解完甲,只等宗朔起身便能换下来,男人却不动了。于是阿曈有了点小心思,自以为鬼精精的探话,“那你把我的坠子还给我,我就走了。”

    男人再没说话,也没动,阿曈伸着手指敲了敲他未脱的甲胄。宗朔才抬起一臂,任由少年把沉重的血铠从自己身上剥离。

    阿曈见他不说话,便抱着铠甲出帐去洗了。昭城内有一条外城河流的支干流经城内,外城河流水位低时,城内基本没什么水流,可如今因为作战,营兵刚在河流上游开了坝,所以连带着城中的干枯支流也涨起水。

    不少从战中归来的兵将都在河边洗甲,河水清澈的流进来,浅红的流出去。

    阿曈抱着大将军的飞云甲,大伙都给他让出路,叫他去最上游清水处去洗,阿曈点头,恰巧看见一直跟在宗朔身边的萧冉也在上游洗甲,阿曈蹲在了他身边,看着他搓那双护指。

    “咱们是输了还是赢了。”

    萧冉转脸看因为抱着甲,而染了一身血的阿曈,“你不怕么。”

    见少年摇头,萧冉才又说,“应该是赢了。”

    “那,为什么宗朔不开心。”

    “天生的,他爹也这样。”

    “什么?”阿曈不太明白,就见萧冉边洗边说,“仁者之心,却要做杀伐之举。”

    阿曈好像懂了,便不再问,低头用纤细柔软的手指,轻轻洗濯着飞云甲。

    流水浮波,金甲映光,少年的眼神清澈的像净潭,碎发落下来,贴着他轮廓柔和的面颊。

    他轻轻柔柔的掬水淋着甲,像一朵天边干净的云,一阵林间清透的风,擦拭吹拂掉所有生死之间的不甘与罪孽。

    少年此刻很漂亮,又让人平静,河边的士兵都在看他。

    “他会喜欢的。”

    阿曈闻言一抬头,“什么,谁?”

    萧冉解释道,“你给他洗甲。”

    最后阿曈连自己沾着血的外衣都洗了,回到帐中,就见宗朔已经坐在书案旁看刚刚上报的战损与各营功劳,他还要整理一番,而后写一份奏折呈报朝廷。

    此次虽然胜了,但对如今草原的形式并不能造成什么影响,齐格只派遣了部族中的先锋骑兵,剩下的,都是各处搜罗来凑数的。

    等宗朔带兵去追击后,先锋骑兵舍了坠在后边的杂兵,用他们挡刀,自己侧策马往戈壁深处跑去,他们熟悉地形,能够轻易在干燥的戈壁滩中甩脱宗朔的追兵。

    只是宗朔是有机会全歼那只先锋骑兵的,只要他带着骁骑营冲刺即刻。但他是清醒的,多年噩梦与药物的折磨,并没有让他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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