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她似乎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欲言又止,斟酌许久,说道, “你怎么能来呢?”
燕沉潇望着她,声音闷闷的,“妻主要怪我吗?”
“没。”甘棠看着他,“伤筋动骨一百天,殿下的伤势还没有好吧。”
燕沉潇闷闷地, “其实好多了。”
“比起见不到妻主, 这些伤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甘棠:“……”
她有些头疼,“你给我看看。”
燕沉潇身体微微往回撤, 眼里竟有些警惕, “妻主要看什么?”
甘棠眼神探究,“看看殿下的伤。”
“不要。”燕沉潇窝进了被子里,苍白的指尖把被褥揪得紧紧的。
甘棠心中微沉。
看他这副模样, 伤势定然还是没有好的,指不定因为这段日子的奔波加重了。
她说道, “殿下?出来。”
燕沉潇扭了扭, 声音从被子里传出, “妻主信我……真的好了。”
甘棠没信,她耐心道,“我就看看,殿下不要任性。”
燕沉潇没动, 甘棠又唤了他一声,还是没动。
甘棠不说话了, 静静看了他半晌, 最终默默侧过身去, 背对着燕沉潇,似乎放弃了,又似乎生气了。
燕沉潇逐渐听不见她的动静,心里打鼓似的,他小心翼翼唤她一声,“……妻主?”
甘棠没有吭声。
没有听到回音,燕沉潇心里更紧张了,像是紧绷的弦,犹豫了半晌,终于探出了头。
“妻主?”
他的声音有些晦涩。
甘棠闭着眼没动,燕沉潇手撑在床榻上半直起身,探过身子去看她,只见她长睫覆盖在眼睑上,闭着眼充耳不闻,顿时难过了,唤道,“妻主?”
他没料到,他这句话才落地,甘棠便睁开了眼,同时身体往上撑,把他翻了过去,半压在他身上,目光凉凉地看着他。
燕沉潇被她吓了一跳,顶着她的视线,目光闪烁。
甘棠居高临下,“殿下若是当真没事,为何躲我。”
燕沉潇怔怔的,喉头梗塞,压根说不出话,许久过去,他举过手臂掩过眼睛,自暴自弃,“妻主……妻主若是真想看……那便看吧。”
因为向上举的动作,衣袖露了一半,懒懒地搭在藕节般的手臂上,莹润纤细,白得晃眼。
话是这么说,可紧抿的唇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和不情愿。
甘棠看他这副模样,有些无奈,“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燕沉潇尾音轻颤,“嗯”了一声,手臂还是紧紧掩着眼睛,不敢看甘棠,也不敢接收她的目光。
甘棠沉默,许久掀开他的衣服瞅了瞅,纤长的眼睫微垂,视线从上到下一寸寸扫过去,只见莹白的肌肤上伤痕错杂纵横,又因为新肉的生长呈现出不同程度的粉红色和灰棕色……有些骇人。
甘棠表情平静,燕沉潇却觉得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如实质,带着微凉的意味,扫过身上时几乎让他战栗,像是细针扎了进去。
他忍不住咬紧了唇,难过得颤抖。
这么难看的,她全都看见了,是不是觉得丑……
甘棠没发现他的异样,发现他的伤大多数确实都愈合之后松了口气,说道,“没事就好。”
燕沉潇“嗯”了一声,哭腔明显。
甘棠听到了,目光一顿,只看见他紧握着拳头横在眼眸上的手,骨节分明,因为用了很大的力气,关节泛着苍白和粉红。
看他这么害怕的样子,甘棠心中顿时生出了愧疚,“……对不起。”
“殿下既然没事……那便好好休息吧。”她把被子给他盖好,掖了掖被角,“夜也深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她说完,又看了燕沉潇半晌,只见他还是掩着眼睛不肯看自己,也不愿说一句话,更加苦恼了,“殿下……对不起。”
她顿了顿,“……我去偏房吧。”
既然他不想看见自己,那便让他缓缓,剩下的事,包括他之后的安排,明天再说。
燕沉潇听到她的话,整个人都僵硬了,他感觉到了甘棠的动静,她真的要走。
甘棠才要翻身下床,却发现自己的衣袖被扯住了,燕沉潇不知什么时候放下了手,从掩着眼睛变成紧紧揪着她的衣袖,骨节泛白。
他的面色很苍白,黑眼珠紧紧盯着甘棠,泛着一种固执的光,却咬着唇一声不吭。
甘棠微怔,不知道他什么意思,疑惑道,“……怎么了?”
燕沉潇把她往回拉,固执道,“妻主别去,在这儿陪我。”
他哀求着,眼眸闪动,像是润了泉水,说道,“别扔下我一个人。”
甘棠愣愣地看着他,半晌又默默躺回了床,像燕沉潇方才那样,横着手臂掩住眼睛,“……那便休息吧。”
燕沉潇扯着她的衣服应了一声,蜷缩着身体贴在她身边,黏人却又不看人,十分矛盾。
两人没有再说话,许久过去了,久到甘棠快要睡着的时候,燕沉潇又起来了。
他越想越难过,也越发觉得甘棠是被方才他的样子吓到了,胡乱思考了许久,最终还是忍不住起身质问。
他半压在甘棠身上,眼睛紧盯着昏昏欲睡的甘棠,嘴巴张了很久才问出声,颤颤巍巍的,像是站在悬崖边上,“妻主……妻主方才是不是觉得我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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