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 宸星寥落,万籁俱静,而甘府却是一片灯火通明。
甘棠的屋内, 尤其明亮。
只是这明亮却十分肃穆和安静,一些人低着头守候,一言不发,一些人脚步匆匆,来来往往。
在烛火照耀的地方, 甘棠平躺在床榻上, 身体一片滚烫,眉头紧皱, 呼吸灼热, 大汗淋漓。
江无情坐在她床边,眉头也是紧紧皱着的,手中拿着一块湿布擦拭甘棠的额头, 话语已经有些不耐和着急,“辛大夫还没到吗?”
管家也着急, 说道, “还未到, 主君稍等,我前去看看情况!”
江无情沉着脸,内心已经将甘凌骂了几百遍。
怎么叫个大夫都这么久不回来!
也不知棠棠是不是受了凉,竟发起了高热, 而他们一直以为她在休息,未曾去打扰她, 直到晚饭过去, 拾一叫了甘棠许多次不见她动静, 心中怪异,闯了进去才发现她生了病。
本以为只是如同的高热,吃了药捂会汗就退了,谁知这体温不仅没降,反而越来越高,高到江无情一碰她便觉得心惊肉跳。
他懊恼又后悔,当即叫人去喊大夫,大夫给她脉诊,面色却怪异得很,江无情问道,“大夫,我女儿情况如何?”
大夫皱着眉头还在探脉,说道,“小甘大人的情况略显怪异……”
她的脉搏杂乱,没有章法,她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心中疑虑,只当做是自己医术不精,也不敢乱说话,只好先开了几副降温的药,让人熬着给甘棠服下,同时自己在她身上扎了几针。
“甘主君,我已经给小甘大人施了针,不出意外今晚便会恢复正常。”
江无情稍稍放下心来,只是还是守着甘棠没有离开。
本以为甘棠会同这个大夫说的情况那样慢慢好起来,谁知一点好转都没有,甚至愈演愈烈。
她的体温越发高了,从脸上烧到耳朵,烧到脖颈,染得一片通红,嘴唇干裂,呼吸灼热,僵硬的身体时不时痉挛抽搐一下,看得一向冷静淡定的江无情也慌张起来,不停地给她擦冷水。
“快去请辛大夫过来!”
甘凌率先出去请人了。
辛大夫医术高明,前阵子得到陛下召唤封为医官,谁知她抗旨拒接,也惹恼了陛下,医馆被迫迁址,险些捣毁。
辛大夫气得发誓日后只医平民,不医官家贵族皇室中人。
故而他们一开始并没有请辛川,等发现没有办法之后甘凌才亲自上门求医,她急急忙忙的,声势浩大,大半夜不知吵醒了多少人家。
她打算求情,若是辛川还不答应,她就是强绑也要把她带回去。
好在辛大夫并没有这么绝情,好说歹说还是跟着甘凌来到了甘府。
路上听甘凌的话,她还以为甘棠要死了,急急忙忙进到甘棠屋中看人,却发现她真的要死了,一时顾不得什么,当即探脉扎针。
江无情眼皮在跳,他绷着一张脸,看着冰冷吓人,甘凌牵着他微微颤抖的手紧了紧,安慰道,“先别担心。”
辛川一边扎针一边也忍不住骂人了,“怎么现在才找大夫!”
再晚人都快要烧死了!
老管家跺了一脚,急匆匆道,“已经找赵大夫看过了!还是不行!”
辛川探温脉诊,也觉出了不对劲,脸色微沉,从沉重的药箱里拿出一支仅剩的退烧针管,在甘棠的左臂上肢打了进去。
她吩咐道,“给甘女郎多喂些水。”
吩咐完了,她也没有离开,留下来查看甘棠的情况。
按常规来说,打了退烧针半个时辰内体温就会渐渐降下来,可半个时辰过去,甘棠却没有任何退烧的迹象,辛川没了办法,只能继续给她扎针,额头冒出一片汗。
时间一点点过去,她的面色越发凝重了,江无情和甘凌守在一旁,没有说话,视线也未曾离开过甘棠,只是姿态像只惊弓之鸟,甘棠但凡有点不太好的动静,他们心就跟着跳一下。
辛川弄不懂,她已经是满头汗,丧气地撒下手,她实在没了办法,只喃喃道,“甘大人,对不起,我医术不精……甘大人找找别的大夫吧……”
她听说过皇宫里凌云的事,也在前阵子见识过她的医术,建议道,“最好把凌太医请来。”
甘凌脸色一白,“好,多谢辛大夫。”
她又出府了,方向是皇宫。
长乐皇子的准女驸马,凌云,她虽封了太医,可府邸还未建成,陛下便命她白日在太医院当值,晚上留在太医院值守。
天边已经出现了一丝黎明,地面上也多了些动静,甘凌的驾马声尤其明显,鼓点一般,又急又密,被吵了一晚上的百姓已经开始观察甘府的动静了。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么闹腾,肯定是出了大事。
燕生微还在美人帐中,被叫醒时十分不满,但听闻甘凌十分着急,以为是什么国之大事,还是起来去见她了。
可谁知,她的来意竟然是跟自己借太医。
按照一般制训,五品以上官员若是生病,可自行请太医看诊。可凌云暂住在皇宫之中,身份也很特殊,还正巧和甘棠当过“情敌”,种种因素叠加,甘凌最保险有效的方法是找燕生微。
燕生微十分恼怒,她不觉得甘凌口中的病情严重有多严重,但见她着实慌忙,还是下令让凌云跟着她去了。
凌云听到甘凌的来意时十分惊讶,随即作紧张状,“我与甘女郎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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