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像打了柔光冒着粉红泡泡的偶像剧一样美好, 美好得不现实,常常让她怀疑是不是真的。
他是个超级合格的情人,情商又高, 无时不刻都照顾你的感受, 你只要一个眼神或者一个感叹词, 他马上能洞察到你的需求,率先满足你的要求,并且因为你的满足而感到愉悦, 床上床下都是如此。
当然, 他们也不是不吵架, 吵得最严重的那一次是因为一条流浪狗。
傅修远住的那片小区是翻修过的民国旧式老洋楼。他住一楼, 厨房的窗外是一棵香樟,她下厨的时候见过小狗在树下趴着睡觉。起先她以为是谁家的狗出来遛弯儿,后来再一看,小狗浑身脏兮兮的, 瘦得皮包骨, 很是可怜。她去商店买了点狗粮, 回来的时候小狗已经走了, 她就把狗粮留在了树下。那天直到她离开傅修远家前小狗还没回来,她想大概它是回家了。不过等她下个礼拜再来时, 狗粮已经被吃掉了。她又留了狗粮在树下, 不久又被吃掉。如此往复了几次,小狗似乎有灵性, 专拣她不在的时候才来吃狗粮。
她问过傅修远,他不在意地回答:“那条流浪狗啊, 我也见过, 经常来, 有时候在树下面睡觉。”
她诧异他怎么可能对流浪狗这么无动于衷,她自己总是对无家可归的生物特别感同身受的。有一天下雨,外面天已经黑了,她从借着厨房的昏黄灯光朝窗口望出去,看见小狗瑟瑟发抖地在树下躲雨。她立刻冒雨出去把小狗抱回了家。
她给小狗洗澡,拿出狗粮放在厨房的一角,还找了一床旧毯子做了一个简易的狗窝。小狗在浴室里撒了一泡尿,她板起脸假装很生气,冲它吼:“坏狗!”又连忙拿清洁剂来把地板打扫干净。
她还从来没养过宠物,只觉得它的翘鼻子和杏仁眼都十分可爱,洗干净后的绒毛松松软软,依偎在她怀里像一个无助的婴儿。在把它抱回家的那一刻,她就帮它起好了名字,叫旺财。她并不喜欢张院长给福利院小朋友取的那些紧跟时事,有宏图大志的名字,所以给狗取了个俗气得不能再俗气的名字。她的狗,庸俗快乐就好。
她在那里忙前忙后,傅修远在一边冷眼旁观一言不发。等一切安排妥当,夜深人静,他搂着她,她打开电脑打算找一部片子来看,他才忽然说:“有没有看过一部电影叫《忠犬八公》?”
她看过,一条秋田犬被主人公捡到。狗狗找到了温暖的家,每天早上送主人公去车站上班,每天傍晚又在车站等主人公下班回家,天天如此。即使后来主人公过世了,主人公的家人都搬去了外地,狗狗依然坚持每天在车站等主人公回来,是部催人泪下,温暖人心的作品。
没想到傅修远得出的是完全不同的结论。他搂着她,似乎沉思,然后问:“真要养狗?你不怕你的狗变成那只忠犬八公一样?”
她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反问他:“那有什么不好吗?”
他一皱眉:“一条狗天天缠着你不讨厌?你要负责狗的吃喝拉撒,不怕麻烦?出门还要记挂狗在门口等你,你就不怕失去自由?”
她才知道他不喜欢她收留旺财,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你以前不是也养过狗?”
她记得清清楚楚,他说过,他小时候在旧金山的家里养过两条德牧,一条叫Cookie,一条叫Biscuit,他喜欢得恨不得跟它们同吃同住。她还记得他说那话时的眼神,柔软得像石缝间涌出来的温泉,和他平时的样子大相径庭。
这时候他完全不一样,眼神一闪,淡淡说:“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而已。”
她不可置信地问:“现在呢?有什么不一样?”
他一挑眉:“现在当然不一样,养狗也要负责任的。万一狗死了,主人是不是很伤心?万一主人死了,狗是不是很可怜?平白无故担这么大的风险,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她觉得他简直胡搅蛮缠,一句认真的话都没有,生出几分气来,愤愤说:“你放心,我不打算死,我会照顾旺财的。”
第二天一大早,她兴致勃勃地出门去附近的超市给旺财买东西,还找到一家兽医院,打算下午带旺财去打疫苗。忙了大半个早上回到傅修远那里,却发现旺财已经不告而别。
傅修远那天起得晚,这时候还头发蓬松地坐在桌前边吃土司边看财经新闻。她里里外外找不到旺财,问他:“旺财去哪儿了?”他只抬头瞟了她一眼说:“早上它蹲在门口乱叫,我打开门,他就跑走了。”
她一下子急了:“你怎么能开门呢?它跑出去可能找不到回家的路。”
他好像也认真起来,一本正经地跟她理论:“你怎么知道它想回来?我一开门它头也不回就跑了,说不定它根本不想被关在这儿。”
她认定他是故意的。他从一开始他就反对她收养流浪狗,一定是他趁她不在家,找准机会把旺财赶走了。她气得摔门而去,下定决心要把旺财找回来。
外面仍旧下着雨,阴冷的秋日里,雨点落在身上冷得彻骨。她打着一把伞,从门后的院子一直找到隔壁小区,一路找一路喊旺财的名字,始终没见到它的影子。最后她失望地一路又找回原地,才看到它瑟瑟发抖地躲在香樟树下的草丛里躲雨。
她身上也早被淋湿了,此时又早过了午饭时间。她顾不得旺财的一身泥泞,把它从草丛里抱出来搂在怀里,一人一狗饥寒交迫地相依为命。
傅修远发了几条消息来问她在哪儿,她全都赌气没回,打来的电话她也一概都没有接,这时候她也不想回去同他吵架,就把旺财抱到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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