雎不得神色冷淡:“滚回去。”
“哥哥, 不要那么粗暴嘛,”少年微笑,手指握上他的衣摆, “你现在可没有同我谈判的实力哦。”
他踢掉他的手:“你想做什么?”
“啊!”少年惊讶, “哥哥你从前可不会问这样的话, 你都是直接动手的。是因为你现在封了灵力吗?”可真是意外之喜, 他出来游玩,竟能碰见这样的雎不得,从前他可是找了许久都没有这样的机会。
雎不得讽笑:“是啊。”
“那真是没有办法了, ”少年一脸遗憾, “哥哥现在赶不走我, 我可是专程过来恶、心、哥、哥、的呢。”他最后一字一句顿道。
“吱呀——”门被人推开, 林念慈探出脑袋:“你锅还没刷完, 在外面干什么……?”
草地上, 明艳精致的少年躺倒在雎不得脚边, 他眼中蓄满晶莹的泪水,大眼楚楚可怜地看向她:“姐姐, 不要怪哥哥, 哥哥不是故意打我的……”
林念慈看了片刻:“不怪他,打得好。”啪的关上门,转头进了屋。
祖万冷下脸色,坐起身, 诡异地笑:“她很可爱, 对吧?她也很相信你,比你母亲父亲, 都要相信你。你说, 她若是知道你是魔尊, 她会怎么对你?”
雎不得神情一变,脚尖精准地踩到他的七寸上:“是啊,她很相信我。实在可惜,本想放过你,可你偏要闯来送死,那也没办法。”
眼前的这个人,曾是他年少噩梦,他靠着他一脸的纯真无邪骗过了很多人,没有人愿意相信自己。
原来,还是有人会无条件站在自己这边。
少年的脸霎时变了,数不清的银白蛇鳞在他身上闪现,人形也很难维持,偏偏他无法反抗。
他眸中的愤懑恨极倾泻而出,凭什么?一个杂种而已,为何封印了灵力也能轻而易举踩住他的七寸?
雎不得脚下用力,少年登时吐血。
少年匍匐在地,水蓝的衣裳沾了泥,玉□□致的脸变得奇怪无比,他无力挣扎一番,带着愤恨不甘断了气,他死不瞑目。
他的灵魂慢慢从身体抽离出来,化为白色妖鬼。
他不甘心!他明明已经从那场血洗里逃出来了,雎不得明明没有灵力,为何自己还是被压着打的那个?自己为何死得如此突然?
雎不得看不见身边渐渐成形的怨灵,冷漠踢了一脚地上胳膊粗的蛇。
逃走了便不要再来找他了,偏偏要自不量力。
呵,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
他将白蛇随意挂到了树上,打了水冲干净草丛中的血色。
清晨的麦垄笼罩了一层薄雾,绿油油的一片上晕染青烟,周边都是潮湿的气息,置身其中宛若仙境。
田里早有人在劳作,男人女人都有,地头上还有几个拔草的小孩。
林念慈走过去,小孩俱露出好奇的神色,他们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姐姐,但爹娘说过不能随便与外来人说话。
劳作的男人女人们匆忙跑过来,抱住自家孩子,神色警惕。
“大哥大姐们不要害怕,我没有恶意,昨日与我同行之人若有什么得罪之处,我在此替他道歉。”
关于她给了村长一颗筑基丹这件事,村长已经告知他们,此时见这位姑娘言语平和诚恳,大部分人也就放下了警惕。
不过一上午,林念慈便与他们混了个脸熟,小孩子收了她的糖,也格外喜欢亲近她。
雎不得独自在屋里呆了两个时辰,见她还没回来,出来寻她。
青翠的田垄间,林念慈穿一身相衬的青衣,弓腰在地里与农人锄地,有几个不及她腰间的孩子围着她,像几只鸟一样叽叽喳喳。
农人看见他,已没有了昨日的警惕紧张,纷纷对他笑脸相迎:“师兄来了。”
雎不得一怔,没见过这样淳朴的笑,竟有些不习惯。他继续板着脸,去找林念慈。
农人受了冷脸也不觉尴尬,向着林念慈喊:“姑娘,你家师兄来接你了!”
“欸,来了!”林念慈抬头瞧见他,加速锄完最后一下,放下锄头走过来,“我待会就回去了,不必来寻我。”
她的脸上满是晶莹汗珠,墨发微湿,青衣袖子高高挽起,衣摆被扎在腰间,裤腿上已沾了泥点。
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这样的活,修仙弟子是不屑于做的。
她总是如此多变,每当他以为她就是这样时,她又变了一副模样。
“不要再做了,”他低垂了眼,闻见一丝极轻极轻的血腥味,“你的伤还没好。”
“我们借住这里,没别的用处,只有一身力气,总要替人家干些活吧。”她擦去额汗,难看的脸色早被她用灵力遮住。
“……我替你干,”他抓住她的胳膊,将她往回带,“你养伤。”
林念慈想了想:“我们可以轮流。”
“嗯。”进了屋,他关上门自己出去,“你换身衣服。”
门外茂密的果树上倒吊了一只灰白的妖鬼,他血红的眼睛静静盯着站在外面的男子,唇角勾起一抹诡谲的微笑。
林念慈包扎完,换了衣裳才发现干净衣服已经换完了,剩下的全是之前换下没来及洗的脏衣服。她将脏衣服放进盆里,抱着去院里打水。
雎不得闭目靠门坐着,脸上没有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见她出来,他缓缓撩开一只眼皮,看她在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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