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的氛围变得死寂。
桓长明攥着路翩翩肩膀的手指慢慢收紧, 他面带嘲讽,不知是在讽笑路翩翩还是他自己,“怎么?被我说中心思了, 你无话可说了?”
路翩翩的视线从他的脸上错开, 语气近乎平静的道:“若我师弟要做皇帝, 绝不会用你这样的手段。”
桓钧天只会光明正大的去争抢属于他的东西, 即便最后输了,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反观桓长明, 逼宫弑帝,以残暴的手段镇压百官, 用最见不得光的方式登上了王的宝座。
桓长明气笑出声,“纵使桓钧天在你心中有千般好万般好, 现在坐上离王皇位的都是我桓长明不是他桓钧天!”
“只要孤一道圣旨,就能将桓钧天贬为庶民!他就再也不是离国上下顶礼膜拜的皇长子了!”
“那又如何?”路翩翩掰开桓长明的手指,“我师弟就算不是皇子, 他的本心也不会改变。”
这话落在桓长明耳中,怎么听来都是路翩翩在嘲讽他善变, 不及桓钧天。
这离国上下,拿他和桓钧天相比的人不计其数。桓长明也曾暗恨命运的不公,明明同为皇子, 桓钧天就如同皓月清风般尊贵,而他卑微的却连桓钧天脚下的一条虫子都不如。
他怨恨过,痛骂过,却独独没有像此刻一样的愤怒过。
路翩翩把拿他和桓钧天相提并论,还觉得他比不上桓钧天。
意识到这一点, 桓长明愤怒的牙痒痒,“路翩翩!”
路翩翩不知道他怒从何来, 但眼下却不想在离王宫里多待一刻。
路翩翩掀开被子走下床往殿外走,桓长明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孤准允你下床了吗?!”
路翩翩往回抽了几下自己的手腕,没能抽动,“让我走。”
“你想走去哪儿?”
回路府,去边关,找师姐师弟,总之不能再留在这里。
“路翩翩,你想给你的师弟去通风报信吧?”桓长明把路翩翩拉到自己跟前,低头望着眼前比自己矮了半头的少年,“你觉得我会蠢到放你离开去帮桓钧天,一起来对付我吗?”
“你篡位逼宫,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就算不用我说,师弟也迟早会知道。”
桓长明当然知道这件事瞒不住,他和桓钧天迟早有一战。
他眼下要的只是路翩翩的一个态度,“路翩翩,我给你一个机会……帮我,还是帮桓钧天?”
其实这个问题桓长明早有答案,但他就是克制不住的对路翩翩有一丝期待,期待路翩翩能舍弃桓钧天靠向他。
路翩翩启唇正要说话,宫人小跑进来,“陛下,景公子前来求见。”
“宣!”
景翊从殿外走进来,向桓长明恭敬的行了礼,“陛下,微臣说服了一些老臣前来投诚陛下,就在殿外。”
早朝一场腥风血雨,许多臣子为了保护妻儿老小性命,不过是嘴上服了软,但心中更多的是不忿。
如今不过半日时光,便能让一些老臣心服口服的前来投诚,可见景翊此人之能。
“你辛苦了。”
桓长明亲自将景翊扶起,景翊笑道:“这都是做臣子的本分。”
桓长明点点头,扫了身后的路翩翩一样,“替孤看好他,孤先去会会那几个老臣。”
“臣遵旨。”
桓长明走了出去,留下路翩翩和景翊在殿内。景翊向路翩翩拱手施了一礼,“路公子,别来无恙。”
路翩翩与景翊没什么好说,趁着桓长明不在,打算翻窗而出,却在手刚触及窗沿的时候被一股力量弹了回来。
“普通的房屋自然困不住路公子,幸而陛下也得了一能人异士相助,不然仅凭我一人之力,又怎么能看住路公子呢?”
景翊笑容温良的走向路翩翩,“说起来,我们能在一夜之间剿清和陛下作对的残党,辅佐陛下登上帝位,路公子当居首功。”
路翩翩一无所知,“你想说什么。”
景翊感激道:“若非路公子从家中偷取了路仲大人调取兵符和玉玺的令牌,我们又怎能轻易调动禁军和城中守卫,不费吹灰之力就控制了宫内宫外,还在传位圣旨上以玉玺用印,让陛下顺理成章的坐上帝位……”
“这一切,都要感谢路公子啊。”
路翩翩僵直着背站在原地,愣愣的望着景翊。
景翊却像是对此毫无所觉,“从前陛下忍辱负重,才不得不扮成女子,想来路公子心知肚明。否则也不会以赐婚为由作为幌子,邀陛下回路府住下,方便我们成事。”
“不过陛下如今既已换回男儿身,这桩婚事便算是揭过去了。往后我和路公子同朝为官,必会成为陛下的左膀右臂,千百年后不定还能成为一段君臣佳话……”
景翊后面再说了些什么,路翩翩一个字都没听清。
原来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然是他,是他引狼入室,从赐婚开始……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桓长明精心筹划的骗局,而他就是那个被利用、被骗的团团转的傻子。
胸口失了灵骨的地方忽的传来撕心裂肺的刺痛,连御肌草都快遏制不住。
路翩翩捂着胸口面色惨白的跌坐在地上,景翊要来扶他,被他一把推倒在地。
桓长明在这时走了进来,正好撞见景翊被路翩翩推倒的景象,“路翩翩,你疯了不成?”
他去将景翊扶了起来,景翊忍痛道:“陛下,臣不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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