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瑜和老太太把道理都讲完, 也不再火上浇油,起身行礼告退。
走出老太太的院子,就看到方美臻像小时候那样坐在门槛上望天。
方瑜坐到龙凤胎妹妹身边, 和她一起望天。
“你和奶奶这样说话, 奶奶心里肯定怨上嫂子了。”方美臻转头对她亲哥讲:“要是还在咱们村里, 我嫂子肯定会被逼到跳井的。”
方瑜笑了,知道妹妹再说他这个当哥的这样做不靠谱。还有就是,在替嫂子打抱不平。
他很喜欢这样的小八妹妹,轻快地解释道:“这是京城,不是凌河村了。我努力读书, 就是为了把咱们家拽出原来的生存规则。咱们家老太太不是钻牛角尖的人,她还在气头上, 等缓上一段时间多想想, 就不会再和我作对了。”
方美臻叹了口气,也松了口气。“因为你才是家里最厉害的人了。也多亏了你不像咱爹那样孝顺,要不然, 哼,这个家还有的闹呢。”
“有时候我真是想不明白, 日子都这样好了, 咱们家人还有什么好不知足的。”
“咱们奶奶一个,咱们爹又算一个, 没事就要找事,怎么的也不知足。”
方美臻的成长路上充满着变化。
先是个普通的乡下小丫头, 后来识字读书, 紧接着搬到县城, 又逐步成了秀才的妹妹、县太爷女婿的妹妹和举人的妹妹, 一直到进京变成探花郎的妹妹。
要不是她聪明又乐观, 真的不好适应这些变化呢。
方瑜听出了美臻对至亲家人的失望,尤其是他们的母亲去世后,对美臻这个大姑娘的打击很大。
只是之前方瑜一直很忙,又有了自己的小家,对妹妹的关心和照顾并不全面。
方瑜拍拍妹妹的背,想安慰她:“咱们奶奶还算很好的了。至于咱们的爹,他就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了,不能对他有太高的要求。”
“我知道。”方美臻的失落一闪即逝,她乐观地说:“人都这样。只要我不变成这样就行啦!还有你,也不要变成这样。”
她忽闪着美丽的丹凤眼,狡黠一笑:“我会帮你多劝劝老太太的。但是你要记着下次带我出去逛街,就专门带我一个人去。”
“行啊。”方瑜拍拍妹妹的狗头,有些不放心地问:“你知道该怎么劝老太太吗?别你劝了之后倒起反作用了。”
美臻气鼓鼓地瞪着自家傻哥,掐腰道:“你啥都知道,也没见你直接把老太太哄好啊!”
兄妹两个嘀咕半天,商量好该怎么说怎么办,分好工,各自行动。
方美臻就做那孝顺孙女,天天陪在老太太身边,听老太太生气的数落和抱屈,也不反驳。
等过了开头的几天,见老太太冷静下来,美臻就开始缓缓给老太太讲“为了她好”的道理。
方美臻先是顺着老太太,说她哥现在确实是昏了头。然后再说她哥有多厉害,全家人都要靠她哥养着,所以她们不能太逆着她哥。
这个道理老太太还是很懂的,这也是她贯彻一生的行事准则。
之后,方美臻又说京城里水有多深,她哥因为作画得了圣上的喜好,外面人有多眼红,她哥现在又有多不容易。
这点老太太也有所耳闻。其实,这种事也不新鲜,她在村里就见过多少人眼红使坏的。甚至有那可恶的小人会因为眼红去点别家过冬用的柴火和粮食。
唉,老太太想到这里叹了口气,她也是很心疼孙子的。
美臻看奶奶现在的心软了,又趁机说:“奶,我哥现在是一根蜡烛两头烧。天天在外面要谨小慎微地不能犯一点错。回到家里也不能歇着,每晚都读书练画,我看比之前科举还要累得慌。”
“您想啊,我哥是以为画技出众才得到了圣上的看重。要是我哥不天天努力练习进步,那我哥还能保住现在的位置嘛!”
“现在您和他恼了,我哥心里肯定不好受,晚上休息不好,还可能耽误练画。”
老太太紧皱眉头,这才从被夺权的恼怒中清醒过来。她怎么忘了这事呢?她大孙子要是在外面混不好了,她也得不到好啊。
方美臻故意停顿一下,又特意加重语气:“这事还算轻的了。要是我哥和您吵架的事传了出去,那我哥本来就不大好的名声就更不好了,以后升官都费劲。”
老太太在村里就知道经营家里的名声,现在自然也知晓其中的厉害。她拿丝帕擦额头上的汗,回忆着当时和孙子吵架的经过。
“那些丫鬟不都退出去了嘛。”老太太瞪了一眼孙女,“你说话总这么一惊一乍的。我又不傻,还能当着外人的面和你哥说重话啊。”
“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方美臻按照哥哥的指示,准备让老太太把注意力集中到家里下人的管教问题上。“下人的嘴要是不严,出去就会随意编排主家,要是被有心人听到,指不定传出什么坏话呢。”
传闲话嘛,老太太很懂这其中的关窍。她年轻时可没少利用闲话攻击那些和她作对的人呢。
就这样,方老太太对孙子的态度终于软化下来。
方瑜对老太太当然还是很恭敬的,每日晨昏定省都不会少,还会特意留下来多说几句好话。
只是对冯婉这个孙媳妇,老太太是怎么都不肯给好脸了。
方瑜不好说什么,只是把两人隔开,平时请安相见时他都在场。
美臻就是继续劝。
说家里还住在冯家的大宅子里,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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