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栎看了一眼手机, 转头对烟枪说,“时间还早,你晚饭想吃什么?”
烟枪不由愣了一下, “晚饭”这个概念迟钝地浮出脑海,这么多年, 他从来没有过要吃晚饭的意识。
像他们这样的人,得空吃一口果腹便是, 一日三餐这个说法太过奢侈。
“那就主干道,临街的, 随便一家。”陈栎决定下来。
“行。”烟枪点了点头。
两人上了车, 陈栎设置好目的地,烟枪点了根烟, 望向窗外繁荣的街景,随口问, “你以前是住在中心城吗?”
“嗯。”
“开心吗?”
陈栎转过头,漆黑的眼睛看向烟枪,目光沉静深远,半晌, 他才回答,“不开心。”
“那离开的时候,开心吗?”烟枪问。
“离开的时候……我不记得了。”
烟枪夹烟的手伸过去揉了揉陈栎的头发,外人看来陈栎是个实打实的危险人物, 但他知道陈栎只是个倔得惊人的小动物罢了, 直率、真实、敏锐。
从他认识陈栎那一天起到现在, 他从没见过陈栎有过怯懦, 不管遇到什么人、什么事,他都敢往上冲。之前他们在公海上, 兄弟联盟间最常玩的一个游戏就是车轮战——一个会把擂主活活累死在擂台上的游戏。
他看着陈栎从早打到晚,又从晚打到早,无论面对怎样的对手,他都面无表情,拳头招呼,其中不乏公海上赫赫有名的体术大师。打了三天的车轮战,打到没人再来挑战,为rc争了一面旗。
从那天开始,再没有人敢小看他。因为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残忍的人,而是不会害怕的人。
但他知道,陈栎害怕自己的怯懦。
害怕懦弱,算不算一种懦弱呢?
“你呢?我一直以为老大说你八岁就会抽烟是开玩笑。”陈栎问。
烟枪大笑起来,“当然是真的!我六岁就是我们街区的混世霸王,其他小孩被欺负了都得来抱我大腿……也不知道我走了以后,还有没有人罩着他们。”
“所以你是因为抽烟的样子太出类拔萃,被老大捞走了。”
“大概吧。”烟枪点了点头。
“你之后是谁,毗沙门?”
“是大雪。”
陈栎的眼中有几分诧异,“这样?”
“嗯,差不多的剧本,父母双亡,流落街头。”
不知不觉车子自动驶入了餐馆的停车库,已经有不少食客的车入库,看来这家餐馆生意相当兴隆。
陈栎看了几眼菜单,问烟枪想吃什么。
“热的,熟的。”烟枪说。
陈栎点了点头,飞快地点了单,然后他把目光投向了窗外。
此时天色已暮,依旧是个阴天,到了傍晚,天空黑沉沉的,透着酱紫色,是让人不舒服的颜色。
“大雪之后呢?”
“毗沙门和乌鸦。”烟枪说。
“老大不会是把这些当姑娘招进来的吧。”餐馆里很暖和,陈栎的脸色也变得柔和了一些,随口开起反革的玩笑。
“其他不知道,但毗哥肯定不是。”烟枪跟着插科打诨。
“不好说,老大吃荤。”陈栎在损人这方面极具天赋。
“你有段时间没被毗哥修整了吧。”烟枪笑道。
“很久没见过他了,”陈栎顿了顿,“谁修整谁?”
烟枪笑了一声,“出差了,丛帅从老大这里要走的。”
“哪位?”陈栎皱眉。
“军部那个。”
“他老人家手可伸得够长。”陈栎冷冷地说。
“老大也不是白给人当跑腿的。”
话音刚落,一个美女服务员推着台餐车走过来,带着职业微笑将餐点一份份摆上桌,然后又笑着推走了餐车,全程一言不发。
橄榄菜罗宋汤、粗粮面条、煎鸡肉、醋腌香芹,一桌有荤有素,营养均衡,价格说不上昂贵,但也不是普通人顿顿都能吃得起,更别说穷人。
“乌鸦之后呢?”陈栎盛了碗汤,一股酸呛的味道随着热气蒸腾,他皱着眉头喝了一口。
“厨子。”烟枪说。
“……老大还真是实际,食色性也。”
“别提了,厨子那时候做饭可难吃了,难吃还爱做,我做噩梦都是被他追着喂糊面包,焦得根木棍一样。”
“是吗。”陈栎笑了笑。
“后来有一天突然就开窍了。”烟枪喝了一口橄榄菜罗宋汤,也皱了皱眉,“其实他完全可以从rc退休,开个小饭馆,像林队长那样。”
“你知道,放弃有时候更难。”
“对……所以厨子说,以后如果还要上战场,那他就把那口锅背上,炖鸡炖鱼炖烩菜,馋疯对面的敌人。”
“他炖的鸡确实好吃。”陈栎点了点头。
“听说他老家在最北的一道峡谷里,从那里出来是几百里全是焦土,很多人想离开,却走不出焦土,就死了。”
“他也回不去了。”
因为陈栎的话,烟枪有些怅然。
“吃饭,别浪费我的钱。”陈栎敲了敲烟枪的餐碗。
“哎,你还记不记得,咱们那次在雨林里,实在没有吃的,就烤着吃那种嚼起来像木头碴子一样的果实,艹,我到现在都忘不了那味道,那口感,我宁愿吃虫子。”
“忘不了,为了吃那一口,我和毗哥过了三十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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