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沁第一次来兹县,看哪都带着几分新奇。
骆庭显也是多年未回,他五岁跟着亲妈改嫁之后,父亲这边的亲戚来往就不多,只每年忌日时亲妈会带他回来给亲爹烧个纸。后来他年岁渐长,能独立了,每年扫墓烧纸就从母子俩变成了独自一人。
家乡变化挺大,与记忆里的很多地方都有所不同。
走过那段尤其堵塞的主干道,骆庭显靠边停车,今晚肯定是要在县里留宿的,他停车的位置有一家连锁快捷酒店,看上去干净整洁,还算不错。
夏沁没身·份证,但县城不像市里管得那么严,骆庭显用自己身·份证直接开了两间房前台也给开。
房间开好了,两人却没停留,扫墓要上午趁早,过了午就不行了。骆庭显的爹葬在自家的田地里,骆家田在县城郊区,现在是大伯家在种。跟着记忆驱车行进,中间走错了两次,问了几个人才终于找到了地儿。
过年期间,身在外地的人都会往家赶,骆家人也不例外。骆庭显要给爹扫墓,自然首先要来拜访大伯,要不去烧纸的时候被人看到,指定要被人指着鼻子骂不懂事。
骆大伯人比较老实,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当年骆庭显坐牢的时候还去监狱里看过他,多少也是份情谊。这会儿见侄子不但从里面出来了,还开着车,似乎混的挺不错,就很高兴,热情的招呼侄子进屋坐。
这是个笑贫不笑娼的时代,其他人就算可能背后说些什么,现在,至少当着面还是很客气的。
大伯娘给倒了茶水,递给夏沁时问骆庭显,“这是女朋友吧,真好看!”
骆庭显笑,“哪啊,我妹妹。”
大伯娘心里犯嘀咕,心说啥时候又多了一个妹妹,不是弟弟吗?倒是没问出口,冲夏沁笑了笑,给了她个橘子。
听说骆庭显回来扫墓,大伯吐出一个烟圈,慢悠悠说,“前年咱家的地被政府收回了,说是要建高铁,当时你大哥开货车撞了人,家里一团糟,我就没顾上告诉你,只给你妈打电话说了,她回来两天,专门办了这事,你们家连同宅基地在内,赔了六十万,你爸的墓跟着县里其他人的一块儿迁到新建的墓园了,当时你妈就愿意出一万,一万的墓地能埋人?为这事我们还和她吵了一架,最后我跟你小叔姑姑一块儿凑的钱给你爸换了块儿好墓地,和你爷爷奶奶葬一块了。”
说着看向骆庭显,“这事儿你妈是不是没跟你说?”
夏沁:“……”似乎知道为什么骆妈妈搬家都不告诉儿子了……
骆庭显突然发出一声轻呵,凉丝丝的,似讽非讽,让人听着很不是滋味。
显然他应该和她想到一块儿去了。
夏沁有点忧虑,不由抓住他桌下的手,“哥哥。”
夏沁握住他的手,很认真很严肃的表示,“哥哥,虽然我有很多事不明白,但我好奇心不重,你现在不想说就不要说,等以后你觉得不那么在意这件事了再告诉我也不迟,我能等的。”就比如当初为什么会和人打架坐牢一样,在她这里目前为止依然是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