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看向陈韫。
陈韫道:“所以,救下龙子、放置溯光轮、包括在岩石天坑外放置的岩片,都是他告诉你需要做的?”
陈往矣点了点头,轻声道:“是。”
陈韫沉声道:“那个告诉你这一切的人,是不是叫谢平溪?”
陈往矣沉吟片刻:“事实上他始终没有将自己的身份告诉我。但是我的猜测也是这样。”
“据我所知,二十年前,谢平溪确实以生命为代价,同时使用过一次盘古眼和溯光轮。”陈往矣道:“在你出生的时刻。”
陈韫忽然一顿:“他是……”
陈往矣点了点头:“你父亲。”
陈韫脸上表情空白了一瞬,他把茶杯放下,以手抵住额头。
现在一切都似乎已经理顺了。
以他的出生作为支点,谢平溪以盘古眼预知未来,再用溯光轮回到过去,将所有的一切告诉天衍道人,并由此展开所有的一切安排布置。
那是一场穿透时间的博弈。
一只微凉的手伸到他后颈处,施力按了按,陈韫瞬间回过神来,反手握住那只手,摸到那枚玉雕小鸟,硌手的触感,提醒他所身处的此时此刻。
“那么,我就是凤凰,对吗?”
陈往矣道:“从目前的所有信息来看,是这样没错。”
“如果要彻底化解世间魔气,击败烛龙。那我需要怎么做?”陈往矣没有回答。
这个问题其实不必要问,陈韫自己也有答案:吸收完世间的魔气后以心火涅槃。
但涅槃代表着什么?
他没有作为凤凰的任何记忆,传说中凤凰高洁,非醴泉不饮,而他一个满身烟火气的人跟凤凰实在八竿子打不着。
他陈韫完全是一个独立存在的个体。
假设涅槃之后他依旧能够重生,但他还能保持原有的性格和记忆吗?
他还算是原本的自己吗?
握着他的手忽然紧了紧,顾沉璧低声道:“陈韫。”
陈往矣看了他们一会儿,谨慎道:“当年那个人并没有告诉我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告知我的命运到此为止,所以往后都是未知数。我觉得关于接下来怎么做,我们可以慢慢商讨……例如……”
他再次痛苦地摸了摸膝盖,虚弱道:“我是不是能先下来?其实我是想回来,跟你们过个中秋的。”
——
陈往矣终于得以从花盆上下来,换成在平地上面接着跪。
小土狗从他面前颠颠儿走过,他心酸地喊了声:“儿子……”
他便宜儿子惆怅地对他摇了摇头,在他面前放下一块巧克力,目不斜视地摆着尾巴走到门口望穿秋水去了——陈韫和雪貂去对门街小炒店打包饭菜。
陈往矣叹了口气,又道:“徒弟……”
这回他便宜徒弟倒是停下来了,顾沉璧神色沉沉地看着他,开口道:“当年的事,不会再重演一次。”
陈往矣清楚,他指的是顾挽秋。
陈往矣沉默片刻,道:“当年你入门之前,我分别问过你和挽秋一个问题:杀一人,以存天下人,做还是不做?”
他仰起头,却不是看向顾沉璧,而是看向他身后的低垂夜幕。
“挽秋和你当时才六岁。她回答我,如果那个人是母亲和哥哥,那么就算天下人将死,她也不会做。”
“当时我观她的命数,看她姻缘,就知道她是我要找的其中一人。”
顾沉璧眼中神色如结了霜。
“至于你。”陈往矣目光转向他:“你反问我,是谁规定必须杀一人才能存天下人。”
“当时我就有了疑虑。”陈往矣静静地看着他:“因为我发现本质上,你和挽秋有一部分很像。”
“呃……”陈往矣苦笑:“但你天赋确实卓绝,所以我还是选择收你为徒。并且要求你从此要断绝情感,坚守道心,不沾因果挂碍。你果真做得很好,比为师想象中还要好。”
顾沉璧没什么表情。
“你方才听我说话时,起了忿怒。”陈往矣笑了笑:“我很高兴见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徒弟。”
“师父本来希望你不染尘埃,不沾挂碍,但或许师父错了。你毕竟是人。你作为诛杀天魔的兵器,不能够有私心。但作为人,没有私心,怎么活得下去?”
“这也是我这二十年来,体悟到东西。”陈往矣陷入回忆:“那实在是太好太好的二十年……”
他一边感慨着,一边准备捡起身前那块巧克力,却忽然灵光一闪,那块巧克力被抄走了。
陈往矣:“?”
顾沉璧冷淡道:“狗不能吃巧克力。”
陈往矣:“??”
他徒弟跟谁学的嘲讽?
“我不想追忆往昔,也没兴趣回顾过去。我只知道现在很好,将来也很好。”顾沉璧最后对他道:“这才是天机注定。”
——
在院子里,虽然众人多少有些心事重重,但也都是见多识广,更惨的情况都见识过了,吃吃菜,喝喝酒,默契地没有再提这件事,说说笑笑地过了节。
叶青姜跟陈韫碰了杯:“别担心,办法总比困难多。你看,当年的情况都能有奇迹出现,谁知道会不会又有转机呢?”
雪貂也和陈韫撞了撞杯子:“车到山前必有路。”
陈韫连喝了几杯,这酒是封老爷子自酿的梨花酒,带了淡淡的甜香,几杯下肚心里确实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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