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乍破,雪覆梅香。
莫栀栀醒来后踏出寝殿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偌大的暗色宫殿都裹上了银装。
鬼界并不如外界描述的那般荒芜,这里如同修真界,有花有树,只是修士有灵力护体不惧冷暖,而植物花卉还是会受四季轮转影响,因而整个殿外所有的树枝都缀了银霜。
只有寒梅凌霜傲雪于枝头。
莫栀栀怔神,她来修真界多年,似乎从没见过冬季。
突然她的视线落于一处,那棵树...好似她小院门前的那棵槐树。
原来沈棠钟爱槐花吗...
值守的鬼侍躲在廊桥一角,皆好奇地偷看新来的鬼后,她给这从没有女子入驻的暗色宫殿带来了姝色。
负责莫栀栀起居的鬼侍之首挂着得体的微笑来到她身后弯腰向她行礼,“奴述怀见过鬼后。”
莫栀栀偏首望去,是一位外表看起来年岁并不大的女鬼修正弯腰半跪着向她行大礼。
她看着地上及踝的积雪皱了皱眉,抬手就将她扶了起来,微微笑道:“述怀对吗,我比较随意,你快起来,不必行如此大礼。”
述怀身子一僵似是没想到鬼后如此好相遇,她低着头只是说:“奴不敢。”
莫栀栀手上使了灵力,将她抬了起身,对上述怀惶恐的眼神,微微摇头,“你不必怕,我言之必行。”
述怀听着此言没再跪下,但是依旧恭敬地低着头。
莫栀栀不再勉强她,抬脚往前走了两步,目光始终落在那棵槐树上。
述怀这才微微抬起头,见莫栀栀看着槐树解释道,“这棵槐树是王上五年前有次回来时嘱托末匀大将找人种下的,说是鬼后您喜欢槐树,他想您将来在巫溟宫住着欢喜。”
她叹息道:“只可惜北域如今进入了隆冬时期不是槐花的花期,昨日又下了场初雪,这殿外的美景皆看不着了。”
莫栀栀目光一颤,低声问:“五年前?”那不是二人即将合籍的那段时间...
那时正值夏末秋初,黑衣少年在小院外的槐树下,以大师兄的身份最后一次向她伸手,再见已是身份对立。
本该五年前就合籍的两人直到昨日才完成了没有仪式、没有嫁衣、没有执礼人...的合籍大典。
她忽然瞧着这棵槐树有些郁躁,撇过眼不再看它,转身欲返回寝殿。
述怀见莫栀栀不但没有回话反而脸色更差了些,再次害怕地低下了头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不知哪句话惹怒了鬼后。
方至寝殿内,莫栀栀停在小塌边。
殿内的陈设枯燥清冷,与当初她第一次到沈棠曾住的那座小院时的感官完全不同,难道身为青玄的沈棠连兴趣爱好都如此大径相庭吗。
罢了,一切与她无关,她不过是暂住。
“述怀。”
“奴在。”述怀赶紧半跪下,她万万不敢惹她生气。
“你,不必...罢了。”莫栀栀无奈,不再纠正她的跪礼,刻在骨子里的的东西不是她一时让她改就能改好的,她凝着她问道:“述怀,你在这里多久了?”
述怀以为莫栀栀在问她的资历,忙回道:“奴已在巫溟宫侍奉七十年。”
七十年...莫栀栀肃然,眼前这个看起来不大的鬼侍竟在巫溟宫待了这么久。
那既然如此,她...莫栀栀旁敲侧击,“那述怀你可去过宫外?”
述怀反应过来,她听说鬼后是修真界的人修,定是没见过北域的风光,她立刻道:“鬼后是想去宫外吗?王上说您可自由出入巫溟宫,需要奴替您准备銮驾吗?”
“倒也不是今日想出去,只是初来北域有些好奇,你若是了解此地风光可跟我说说?”莫栀栀面不红心不跳地说着瞎话,反正在塑梦珠中见过不代表现实来过,能忽悠就忽悠。
述怀眼睛一亮,开始给莫栀栀科普哪些地方风景好,哪些地方无趣,最后说道哪些地方不能去。
她精神奕奕,“就是这些,鬼后您只要记住鹿山只有得了王上手谕才可进入之地,其余地方您随意去。”
莫栀栀:不巧我就想去那不可去的地方。
沈棠为何要将鹿山封起来?
只是现在他失忆了,她都不知如何跟他说才能放自己进去。
毕竟如今在沈棠心中她应该仅仅是个熟悉的陌生人。
述怀小心地观察莫栀栀的神色,发现她的脸色又差了些,登时吓得噤了声。
鬼后看起来温柔,怎生有些喜怒无常。
“哎——”莫栀栀大叹一口气,她总是逃避也于事无补,不如正面出击,她必须尽快去鹿山验证在思过塔内那一系列不属于她的记忆是否为真。
“沈棠现下在哪里?”莫栀栀抬眸看向述怀,颇有些壮士扼腕的气势。
述怀被她吓了一跳,但很快反应过来,末匀大将交代过她们王上还有个名讳叫沈棠。
“回禀鬼后,王上的行踪奴等不能过问,但依照时辰来说王上应该在、在议事殿休息。”述怀恭敬回道。
莫栀栀皱了皱眉,他不是说他不用睡觉吗?
“沈棠喜欢睡懒觉?”她看了看外间日头正盛,照得银霜晶亮。
以前也没发现沈棠爱睡懒觉啊?
述怀不敢妄议王上,惶恐道:“奴不知...但自从一月前王上醒来就时不时会沉睡。”
莫栀栀敛下眸,他这是怎么了,难道失了灵身对他的鬼身也造成了极大的影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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