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被解开,触碰到他的指尖温暖而干燥,动作轻柔,似乎对待什么易碎品。
嵇雪眠保持着微弱的呼吸,不让那人看出来。
片刻之后,兰慎背起了自己,脚步飞快地离开了部落。
留在大翁寨子里的段栖迟却没有离开,他等兰慎走了之后,转过身来问大翁:“我知道你给他下药了,解药呢?”
大翁亮着他那两排烂牙,笑的很是谄媚,表情却好像有所隐瞒。
他迟疑了一下:“摄政王啊,哪有解药?发/春/药而已,找个女子找个泄泄火就好了。”
段栖迟的手停在半路上,眯了眯眼睛,把手收回到袖子里。
南疆动荡不平,百姓疾苦,哪怕是倒霉女子,也不该送给首辅大人遭罪。
问题是不求个姑娘来帮忙,嵇雪眠可怎么办?
段栖迟寻思着,自己驾马赶回了营地,全部官兵都驻扎在此,此时正是黄昏,天边暗沉下来,将士们烧起柴火架起锅,准备做饭了。
这一片营地只是暂时安全,能睡个觉已经很满足了,想要趁机干掉他们的本地部落只多不少,虎视眈眈。
兰慎正端着水盆里出外进,跑个不停,段栖迟出言拦下他:“首辅大人呢?”
兰慎抹了抹汗:“首辅大人发烧了。”
不是发烧,是中了春|药。段栖迟默不作声地接过兰慎手里的水盆:“你去给他做些吃的,我替他擦脸。”
兰慎一改之前求段栖迟救人的诚恳,露出了不信任的表情。
段栖迟八风不动的问道:“怎么,翻脸不认人了?兰慎,你可知罪?”
兰慎不敢得罪段栖迟,毕竟人家不仅是摄政王,还是大债主,那可是十根金条!
兰慎咬牙:“兰慎弄丢了嵇首辅,还麻烦摄政王去救,自请受罚。”
段栖迟要的就是这句话:“好,你去领军刑,林副将在吃饭,你等一会。”
兰慎是个老实人,段栖迟这么说,他不敢违抗。
因此,段栖迟安生地走进帐篷,看见脸越来越艳的嵇雪眠。
他嘴唇通红,入鬓双眉紧拧着,脸皮像泡在樱桃水里一样红,俏生生的,好看的很。
兰慎该罚,这么漂亮的首辅大人给弄丢了不说,还绑起来遭了这么大的罪。
南疆当地部落的杀伤力极大,御林军太久不出京,防御力量薄弱,一到南疆就被擒被抓,就连嵇雪眠的命都是捡回来的。
再充一批新的“御林军”,对段栖迟来说易如反掌,这就需要嵇雪眠身上的帝虎符。
他胸前有一块凸起,模样很像虎,如果现在拿走,他不会发现。
段栖迟微眯双眸。
嵇雪眠,这名字曾经无数次出现在他梦里。
少年时,嵇雪眠便是整个国子监最为耀眼的学生,段栖迟从那时起便开始留意这个雪娃娃似的冷酷少年,时不时调戏之惹他生气,是枯燥无味的读书生涯里最快乐的事。
长大后,他站在帝王身侧恭敬温驯,在朝堂之上不卑不亢,他骑着的卢挥斥方遒,神情肃穆,遥不可及。
唯独那张赛雪欺霜的美人面,同他腰间的长鞭一起,深深扎根在段栖迟脑海里挥之不去。
段栖迟从小就喜欢他,可惜他不喜欢自己,否则段栖迟一定主动帮他解药性,省得他难受。
嵇雪眠微微颤抖着睫毛,很显然是已经醒了。
段栖迟低低一笑,他从小就爱招惹这雪团子,装睡时也不例外。
于是他伸出手,探向嵇雪眠的前胸那块帝虎符的位置,果不其然,嵇雪眠猛地睁开眼睛,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王爷。”
那单薄的手掌事隔经年依旧有力,一双狭长丹凤眼倨傲凌厉,哪有半点被下春/药的魅惑样子?
段栖迟也不挣脱,他笑了笑:“嵇首辅文武双全,警觉自制,不愧为帝师。”
嵇雪眠凤眸轻抬,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自从与王爷京中一别,已经过了多年,劳王爷记挂,微臣愧不敢当。”
段栖迟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把他的手塞进被里,温声道:“御林军全军覆没,回京城之前,嵇首辅就在本王的营里住下吧,还希望大人赏脸。”
嵇雪眠没料到段栖迟如此大方,想到自己正好无处可去,便淡然道:“那就多谢摄政王安排。”
段栖迟却不走:“嵇大人就没觉得自己身子发生什么变化?”
嵇雪眠微微一怔,哑着嗓子回绝,心里明白了一二。
段栖迟不知道他刚才所说的话都被嵇雪眠听见了,此番说话小心翼翼,像是怕得罪他一样。
嵇雪眠也不想为难他:“臣累了,王爷请回吧。”
段栖迟本想问他要不然让自己帮着解,但是这个人骄傲至极,怎么肯向区区春/药服软呢?哪怕如此,他都没有想让自己帮他解围。
难不成真要找个姑娘帮他?段栖迟心里一百个不乐意,奈何不敢和嵇雪眠挑明想法,只怕他把自己越推越远。
段栖迟垂眸,掩盖了某些名曰委屈的情绪,最终什么也没说,撩了帐篷离开了。
嵇雪眠并未察觉出来,他只是眼睁睁看着段栖迟离开,终于叹了一口气。
先帝故去后,文武百官一致认为段栖迟这个摄政王当的太有威胁,他兵强马壮,手底下一批又一批的将士死士,最主要的是,天下仅有的四块虎符,他就有一块。
另外三块都在京中颐养天年的老将军手里,他们年老体衰,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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