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是含糊其辞,不肯说清楚,似乎被人嘱咐过什么,刻意不与他说。
薛子游暗自腹诽,这小狐狸还挺有背景。
另一件怪事是无人知道他的姓名。所有人——余七岁、段明皓、药童——都只喊他小狐狸。
到了第七日,薛子游已经把这空谷里里外外摸了个门儿清,也大致知道了自己是身处怎样一个世界。八八八八这小系统不靠谱的很,虽然声音很萌,可若问她这是谁跟原主是何关系、为何无人知自己名姓,她都只会闭嘴装死。薛子游没法,只好靠自己套话,一点点摸索。
余七岁手下有两个药童,俱生得白净乖巧,日日来服侍薛子游更衣。不管什么世界,孩童的嘴总不如大人牢靠些,薛子游一边注意不露马脚,一边旁敲侧击地套话。
药童a:“你跟段仙君什么关系……那关系可深啦!我们做小辈的怎么好插嘴。”
药童b:“你跟段仙君什么关系……哎呀呀我什么都不知道!”
薛子游:……你们脸怎么这么红。
药童a又说:“……什么?你失忆前发生了什么?……听说……听说你是被那个大魔头给打飞了……”
药童b:“别听他瞎说,明明是一剑穿心!多亏了我家主人妙手回春……什么?魔头是谁?”
小童的眼神一下变得极古怪,“你连他也不记得了?”
薛子游死皮赖脸道:“我失忆失得比较干净。”
段明皓每晚都会来看他一眼,顺带送药,仿佛有些不放心,态度虽然温和却也疏离;而余七岁则长死在了自己的药庐里,于是薛子游缠着这两个娃娃日日套话,倒也得出几个要点:其一是追杀这小狐狸的人,来头不小,恐怕绝不低于段明皓;其二是段明皓此人与原主本就关系不浅,至于到了什么程度……咳咳。
不过这倒是个好消息,意味着吃豆腐之旅并不算艰难。回家有望。
如此又好生养了数日,薛子游渐觉得抬手臂时胸口没那么疼了,逗个猫狗不成问题,于是决心主动出击,主动拖住段明皓,问了他同样的问题。
段明皓垂着眼,唇角微微翘了翘,慢慢道:“你此时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这些问题我如何能答?”
薛子游:“我记不得自己是谁,你不能告诉我?”
段明皓沉默片刻,道:“我也不知道你是谁。”
薛子游:“啊?”
段明皓领他去了余七岁那间药庐。薛子游还没进屋便嗅见了屋里浓烈的药味,苦得人难以呼吸。进去一看,不由感叹——这屋子的画风简直跟这个糟老头子不能更配了!地上散的那是什么!是书吗!我小学用的草稿纸都比这整洁好看!
还没嘀咕完,就听见余七岁一长串惊破云霄的大笑。
“小狐狸,怎么,痊愈了?”余七岁席地而坐,一头炸毛不是仿佛被车碾过,而是仿佛被核弹炸过;他耳朵上别着根枯木枝,手前摊着一本药草图鉴,看见他来,伸出一只胖短的爪子,招呼道:“来这里坐下。”
薛子游回头望向段明皓。段明皓眨眨眼,竟然还挺俏皮。
薛子游只好老实走到他身前坐下。余七岁放下手头活计,道:“你想知道你是谁?”
薛子游自己挖的坑只能自己跳,无奈道:“是。”
余七岁那双细小得近似于无的眼睛中精光乍泄,低沉道:“那好,我问你问题,你老实回答。”
薛子游点头。
“第一,”余七岁伸出一只手指,“你是谁?”
薛子游:“……说了我不记得。”
余七岁哦了一声,继续道:“那你记不记得你欠了我三两银子?”
薛子游:“不记得!”
余七岁:“那你记不记得我欠了你三十两银子?”
薛子游:“……记得!”
余七岁又哦了一声,忽然大喊:“薛子游!”
薛子游想也没想就应了声,应完方觉不对——他怎么知道我叫薛子游?
反倒是段明皓骤然激动起来,直接扑过来捉住了他的手腕,低声道:“子游——真的是你?你回来了?!”
薛子游瞪大眼睛,满脸惊恐。
这次倒不是装的,他当真怕自己说漏嘴了什么,叫这人一剑给劈了。段明皓腰上那剑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想必砍起人来也很顺手。
段明皓看他神情不对,慢慢又泄了气,松开了他的手腕。
薛子游被他攥得生疼,轻轻揉了揉,便听那仙君苦笑道:“抱歉,是我太心急了。可是——可是想起点什么?”
薛子游只有茫然摇头。
余七岁插话道:“仙君莫急,我这只是引他一引,若要真正分辨是否是他本人,唯有去……”
两人意味深长地对了个眼神,尽被薛子游收在眼底。
有趣了。看来这世界,还有个跟自己重名的;而且是这个重名的人与段明皓关系匪浅,不是这只小狐狸。
当夜段明皓没像往常来陪他说话,送饭送药的也换了个药童。薛子游问他段明皓下落,小童回答:“仙君正跟我们主人说话!神神秘秘的,不让我们听。”
这绝对是在说他,没跑。
于是等小童走了,薛子游又喊出八八八八,先算了遍这几日来的分数。事情比他想象中容易得多,段明皓与他早有牵扯,只是处处发乎情止乎礼,似乎还有几分敬。其他的类似于捉手腕、搀扶、喂药……等等等等,也攒下了足有两百多分。
薛子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