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上悬挂着红木匾额, 赵府两字铁画银钩,赵朗的马车在大门前停下,他方从坊市间归来,一路走进偏院, 看见雕花窗里坐在榻边正迎着日光绣花的小娘子, 一身翠衫, 头上绑几根布条, 簪着支木钗, 便看着娇滴滴。
她始终不肯用他为她准备好的金银头面,赵朗不禁在心里暗骂了一声不识抬举, 走进屋里, 看清她认真绣着花时的脸,又愈发觉得她娇嫩, 看起来秀色可餐。
他心里是想着, 反正太子殿下前几日说过了,不日后,他就能迎娶青荷,他便走得离得她更近了一些, 超过他们这几日来的距离。
青荷抬起脑袋,先前因为过于投神,未曾注意到房间进来了人,此刻冷不防看见赵朗凑近在眼前的一张大脸, 她吓得手一抖,针头霎时将手指戳出了个洞眼来,殷红的鲜血从中渗出。
赵朗一阵心疼, 作势要抬起她的手指头好生瞧瞧。
青荷将绣花棚子藏于身后, 瞪着他道:“你来做什么?”
赵朗听了生气:“我是你的未来夫君, 你说我来这里做什么?看看你,都看不得了?”
又盯着青荷的脸,觉得她生起气来,饶是瞪着他,也别有一番滋味。
青荷抿唇,暗暗想,这些日子小姐虽然未曾来看过她,可是让人给她捎过书信,让她暂时安生呆在赵府,他没有三书六礼,不敢随便就动她。
她听了话安生呆着,赵朗这些日也没怎么来过这座院子里,可是今日来了,眼里看着是藏上了其他的心思。
她往后稍稍退缩,赵朗竟然不死心的,想要跟上前来触碰她,青荷捏紧自己的绣花针,还好不到最后时刻,门外便先传来小厮的通报声:“二公子,有个人在门外求见,自称是青荷姑娘的爹。”
青荷的脸色跟着赵朗一变,赵朗哼笑一声:“随我一道出去,看看到底是不是岳丈来了。”
赵府侧门,穿得一身破破烂烂身上布满补丁的人不耐烦等着,他的浑身酒气熏天,赵朗一眼瞧见,闻见那股味道,猜想他莫不是在酒罐子里泡过了一宿才来。
“您来是有何事?”看青荷望着这人的眼神,料想是亲爹,他也不好直接捂住口鼻,只有先贴着笑脸问道。
谁知道这人一说话,一股难闻的口气便直从他的嘴里冒出来,熏得人直皱眉头:“你们这些黑了心肝的官家人,明明是我亲自生的闺女,何时轮得到你这个小子抢来,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赵朗一听,知道他不是善茬,先安慰道:“莫急,青荷是太子殿下做主许给我的,您要是有什么事,就去太子殿下的面前声张,来这儿朝我嚷嚷也不是个事。”
“我的闺女啊,打小就过得不好,也没怎么孝顺爹,现在被人抢了去,不认我这个爹了啊,”他不听道理,直接推开小厮冲进来,找着块空地朝地下一躺,一把鼻涕一把泪,“可不能这样,不认这把老骨头,老骨头今日就死在这里算了。”
青荷看了,于心不忍:“爹,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赵朗的怀里正好揣着卖身契,见状掏出来道:“看见没有,你的闺女可不是我抢来的,就算是到了府衙里去,也没这个理。”
“卖身契?”那人眼睛一亮,咕噜一下从地上爬起来,眨眼间从他的手里抢过去,“我管你什么卖身契!”
他三两下撕成碎片,尽数塞进嘴里,一通乱嚼,活生生咽下去。
赵朗气得胸膛乱颤,指着他的鼻子:“你…你这个泼皮无赖!”
顾念着青荷还在身边,赵朗尽管心下火起,也只能道:“你看见你爹了,你快劝劝他,问他要几两银子,赶紧给打发出去。”
地上的人听见银子,顺了顺胸口,打了个嗝,朝赵朗伸出五个指头。
“五十两?好说。”赵朗正往自己的怀里去掏钱袋,忽然又听见,“呸”的一声。
“我这闺女养这么大,合着五十两就能把她给卖了,你什么心肠?起码五千两!”
“你,你这无赖!”
赵朗气得气都顺不上来,而地上的人坐起来,盘着腿,大有不给他钱,就不走了的架势。
赵朗丝毫不见办法,只能先哄着他道:“你先回去,过两日,我让人给你送五千两过去。”
“不行,”他道,“就得把钱给我当面结清了,不然不走。”
赵朗苦笑,看着青荷,叹气道:“你这个爹,可真难缠。”
“还有一个办法,”他转着眼睛,“除非你答应我,到时候让我一起进你们赵府,我把我闺女拉扯到这么大,她当然有赡养我的义务,让我一起进了赵府,这样,我现在保管不再缠着你们。”
那不说了等于没说?
赵朗听见如此离谱的话,大喊:“怎么可能?”
太子殿下这,当真是丢给了一个烫手山芋给他,人是碰也碰不得,吃更吃不得,偏偏她还有一个要撒泼打滚的爹,当真要命。
“没有五千两,今日我便呆在这儿,哪儿也不去了!”
无赖吹胡子瞪眼,小厮为难上前,附着赵朗的耳朵道:“二公子,今日恰巧是府尹大人来咱们府上做客的日子,不被他看见还好,要是碰巧看见这一幕,那可怎么办呢?”
赵朗没辙,只有对着地上的无赖好言相劝道:“那这样,你先把你们家的姑娘领走。”
他反正碰不了青荷,遂自认倒霉,又同着青荷道:“你先跟着你爹回家,到时候我同太子殿下去说,要么是和他要五千两,要么是让他想办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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