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九是历来会举宫欢庆的佳节, 每年逢重九,宫中看戏赏菊,赋诗饮酒这些都是小把戏,因以陛下龙体为重, 不便外出登高, 历年来打马球争个胜负, 便成了重九的一台好戏。
沈融冬三年来赴过无数宫宴, 回回是寻了处僻静角落, 掩藏着自身的身形过去,这回晏君怀说要让她大出风头, 方过一晚, 翌日栖霜宫便陆陆续续有布庄及首饰胭脂铺的伙计上门,琳琅满目的珠钗环佩, 胭脂水粉以及绫罗绸缎, 任由她肆意挑选。
孟欢伴着他们过来,为她一一介绍:“姐姐,这匹布料的质地上乘,配色也好, 可是穿出去太过艳丽,唯恐抢了妃嫔们风头,这一件又素着了,唉…还是试试钗子, 姐姐戴上好看。”
绿竹同刘裁在旁嘀咕:“孟侧妃在这里吆五喝六,让这些伙计们见着了,还以为她是栖霜宫的主子, 回头就传扬得满城风雨, 说是太子妃换人了呢。”
刘裁示意她噤声, 眼看着孟侧妃,又端详起了一匹绫罗。
“姐姐,上回的宫宴上,辅国公的嫡孙女裁了件新衣裳,看着是好看,可是同只花蝴蝶没什么两样,一众妃嫔们见了都不喜,连太妃们都看不下去,姐姐身子劳累,不妨由妾身来擦亮眼睛,帮姐姐把个关。”
沈融冬想起上一回的宫宴,在晏君怀看来,她是在骄纵使着小性子,于是他带着孟欢同往,想必她说的便是这回。
她笑笑,容色不起波澜,任由孟欢挑选布匹,自己去看胭脂水粉。
挑选胭脂时,沈融冬的鼻尖闻见了稍新奇的一种,在她凑近的时候,扑鼻的甜香味愈来愈浓烈,她忆起青荷从前对她说过的,孟欢身上的那股香味,太子殿下很是喜欢,让她跟着学一点儿。
正巧孟欢也看过来,目不转睛盯着白釉瓷盒里的胭脂,沈融冬回看她的眼光:“你若是喜欢,这种你全拿走。”
“多谢姐姐。”孟欢欣喜道。
沈融冬在孟欢的帮衬下,挑选了好几匹布料,一匹匹放在身前衬着脸色去照铜镜,铜镜里的人比往常要映得精神,孟欢和宫人们见了,都直夸她:“随便一匹布料衬衬,太子妃都能比过寻常女子。”
沈融冬眼底毫无涟漪,略微勾唇。
“姐姐,”孟欢夸着,又为上难,“您知道,母妃昨夜里思念盼儿,因此将他抱进了宫里,妾身这回不能去宫宴,方给盼儿做好的拨浪鼓,不能第一时间拿到他的眼前,怪为可惜,姐姐到时去宫宴时,是否能帮妾身将拨浪鼓给母妃?”
沈融冬看着孟欢拿出来的拨浪鼓,精致小巧,在她手里只要稍微一转,便能发出清脆的鼓面击打声,绿竹赶忙过来作势抚摸布料,实则在沈融冬的耳旁提醒道:“太子妃,这个孟侧妃一看就在打着什么歪主意,指不定这个拨浪鼓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您但凡是接了,她说不定要偷偷害您呢。”
沈融冬头有些疼,道:“少说几句。”
她忆起之前,孟欢想要将盼儿从她手里要回去,当时盼儿送过来栖霜宫里,染了温病,荀太医仔细诊断,发现只有可能是在白日里染的病,当时她未能有将孟欢定罪的证据,可刘裁后来去储欢阁照看盼儿,从储欢阁的宫人口中得知了不少蛛丝马迹。
她不愿再去追究,顾念着她始终是盼儿的娘,一个明面上的拨浪鼓根本不足为惧,沈融冬接过拨浪鼓,答应下来。
绿竹送着孟欢走了,还在生气:“到时候太子殿下见了,看见侧妃想要给小皇孙带东西,还有让贵妃和陛下看见,虽然人是未出现,但一片真心在了,当真是好手段。”
刘裁赶紧拉着她,示意她住嘴。
重九这日,沈融冬穿了件鹅黄色的马面,搭配着杏色小袄,脚上的鞋绣有金线,如同初春适才冒在枝头的一抹嫩芽儿,衬得整个人精神气十足。
晏君怀在檐廊里等着她,沈融冬走出去,整个人说不上柔媚,可更如一朵出水的芙蓉,身段能掐出水,腰肢纤细柔软,眼波稍稍望一眼,似乎能从中看出春水满溢,无意间勾动着人心。
他不动声色望向沈融冬,她的云鬓上簪了几枝茱萸,她从前最爱佩戴各种花,可自从他与孟欢的事件过去,她再也未曾在他面前簪过这些花,似是她原本便喜欢素雅,从来不喜欢秾丽一般。
他敛下长眸,关怀备至道:“冬儿,时间晚了,需得赶紧,不过你手中是什么?”
沈融冬摇晃着手里的拨浪鼓,孟欢托付她带给盼儿的思念之情,她便一五一十同晏君怀道明。
晏君怀道:“给孤吧,孤去给母妃。”
沈融冬深知,晏君怀是为了她好,丽妃一直以来因为她不能生育孩子,一直都不曾对她有过好脸色,晏君怀此举,是避免了她会受到丽妃言语刁难的可能。
沈融冬羽睫轻颤,温声应道:“好。”
他们乘坐着步辇将要离开东宫,孟欢候在宫门口,同他们打上照面,微微欠身时,弱柳扶风道:“如今妾身一看姐姐,才知道姐姐瑰姿艳逸,这普天之下都无女子能及上姐姐分毫。”
沈融冬淡笑,窥着孟欢,她不知道是有意还是巧合,今日的扮相同她差不多,不过是在颜色深浅及款式细节上略微有差别。
晏君怀显然也看出来,沉声道:“若无事,不如回储欢阁,多诵几遍经。”
孟欢俯首,悻悻着道:“遵殿下命。”
“之前是孤太纵容她了,”看着她离去,晏君怀压低嗓音道,“冬儿,日后孤不会再由着她。”
沈融冬哑然失笑,看来,这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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