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鲜血溅上的妖魔像泛出惊人的红光。
万千大军抵达的刹那,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伏诛的妖魔深深低下了头颅。
与这些队伍一道赶来的,还有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三殿下齐洺。
他跟在陈邢身后,略显狼狈, 姬安初见他时他还是个面孔稚气未脱的少年, 但如今一看,那些稚气已经被零星的疲色取代。
直到一切声音都停下, 姬安放下手时, 手传出淡淡撕裂的疼痛, 原来是方才打斗时被弄伤了一个小口, 也不是很严重,他思忖了两秒, 朝着齐婴跑过去,给齐婴看他手腕上不小心被人弄得淡淡淤青的伤口。
齐婴的端起姬安的手腕来。
姬安:“好疼啊齐婴。”
他说这那句好疼,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了, 继而又抬起眼来, 泪汪汪的,齐婴恰好身上带了膏药,就用手指沾了点膏药,往他手腕上抹, 姬安抬着眼睛, 一瞬不眨地望着齐婴低下棱角分明的下颔。
陈邢跟在齐洺边上, 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经过,不过是陈邢原本打算毁尸灭迹, 但消息不知怎么的就传了出去,与北夷的一役, 本来陈氏是打算全身而退的, 但齐帝的信息网络确实厉害, 在齐王让尚乐南回传消息的第二天,陵西陈氏同时收到这一消息,族长当时就起了一身冷汗。
听闻此事在齐阙中同样引起了轩然大波,无数风言风语飞入宫中,传言齐帝把玩着那把由成国进献的宝刀,误削下了丞相的发。
刀若再偏一点,削下的便是陈玄邈血溅三尺的喉。
无人知晓那一晚在齐王宫阙中,丞相与王究竟谈了什么内容,只知道出来之时,同时还来了一道圣旨。
齐王下旨,由三皇子齐洺去桃林,将长宁君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此时不偏不倚,恰好打在蛇七寸上,长宁君出事,各宫心知肚明此事原委,若无齐沂一党的协助,必不能成,如今齐帝将陵西陈氏一派退了出去,其用心之险恶无人能及。
若带回齐婴,陈氏恩怨便一笔勾销,但与此同时,令陵西陈氏与大皇子一脉结下仇怨,若带不回,便是那桩陈年往事发酵之时了。
他们不会真以为,在陵西陈氏推长女入宫为后之时,齐王什么背调都不做吧。
陈刑并不知道是什么风,把这位兄长给吹来了,当时就十分高兴地围了上去,可惜热脸贴了个冷屁股,齐洺面色冷冷地站在那儿,似是并不想多言的模样。
齐国带来的军队自然逼退了这些妖魔,他们更需要在孟王军队到达之前,将长宁君顺利带回宫去,否则这件事情又会变成两国恩怨了。
齐洺自然看到了齐婴的位置,他刚要上前,结果另一道身影比他还快,直接扑进了那具怀里。
齐洺的动作僵住了,在齐宫那么多年,他也是认得姬安的模样的。
齐洺清晰看到,那具小巧的身影被齐婴虚拢在怀里,姬安眼神就直勾勾地仰着,更为离谱的是,对方还得到了回应,他那从来面无表情的兄长指尖沾着药膏,专注地涂抹。
即使看到齐婴还活着,齐洺都没有那般惊惶过,也许是被他们的样子所震撼,眼睛瞪得老大,看着身边人问。
“他们在干什么?”
陈邢谨慎地说:“在拉手。”
“就只有拉手吗?”齐洺说,“嗯??嗯?”
陈刑看着这一幕,微抿了下唇,再一动,嘴角却是掀起,半真半假地说:“许是长宁君有情,也说不准呢,不懂的还以为是长宁君断了袖。”
齐洺知道陈刑三次请入咏春台都未果,心里嫉恨齐婴,说的话一半也是不可信的,也转头不理会了,咋舌地又看了几眼,转过头去。
在那流血的旧神像的背后,冒出一点飘落的羽翼,雪白飘落到地上。
陈邢:“三殿下,你去哪里?”
齐洺的手里紧紧抓着一把宝剑,剑身散发出刺眼的寒芒,正是那把悬挂在齐王殿中,由成王赠与的、十三国内独一无二的宝剑。
彼时齐洺深跪在王殿前,代他的家族,跪了三天三夜。
齐王将这把剑扔到他面前,没有看昔日捧在掌心疼爱的小儿子一眼,君王的声音冷硬如冰。
“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决心吧。”
那就让孤看看,你到底是孤的孩子,还是那陵西陈氏的。
齐洺扬起脸来,握得太紧手指被划伤了,流下一道血红的伤口。
他慢慢过去,与石像后那只畸形的怪物四目相对。
很久很久,在深宫里,齐洺只有四岁,从窗棂外飘落下羽毛,那个只有八九岁的怪物踌躇着,递出一片羽毛。
他的视线彷徨、恐惧,如今日一般,摇摇欲坠。
“我是哥哥啊。”昔日那个声音回荡在耳边。
宝剑陡然出鞘,深深刺入了那胸膛里。
齐洺闭上眼,手里的剑身滑落下一道鲜血,齐洺的眼里带着愤恨,宛如抹去了多年的耻辱。
陈宋眼里的火慢慢熄灭了,那对双翅滑落,齐洺眼里的火也是他母亲的,燃烧得鲜亮,沾满了对权力的渴望。
“她有说什么吗?”陈宋嘴角溢出鲜血来,手掌握着这把剑,怔怔望着同母异父的弟弟。
齐洺闭眼又睁眼,语气却分外冷静:“你死后,我会为你寻找一块最好的墓碑,希望你不要多作纠缠。”
“她有没有提起过我?”
“母后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