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韩总和爷爷说他性情浮躁不稳,急于求成,不如他就用基础解法吧,老韩一定会夸他又稳重又聪明的。
嗯。
偌大的班级,就见李斯安当真站了起来,想往讲台上走。
他精致的眉眼还耷拉着,显得一蹶不振,但脚步就是稳,稳如老狗,理直气壮,甚至还带着一丝隐晦的得意洋洋,全班霎时笑成一片。
教室里越来越嘈杂,有人吹了声口哨,有的在嘲笑,有的在提醒:“安安,老韩不是那个意思,快跑啊。”
“小李牛逼,天下第一。”
“他还是个孩子千万不要放过他。”
“笑死我了哈哈哈你看他真的想上来讲——”
韩仁忍无可忍,一时火冒三丈,冲他大吼:“滚出去罚站,站清醒了再说话。”
李斯安没懂为什么要被骂,一时愣住了。
反应过来后,他的手抓了把乱糟糟的头发,有些无错,半晌,仰起头来,眼巴巴瞅着老韩。
韩仁:“看我也没用,你今天必罚站,出去,洗把脸,给我站清醒了,晚点我会跟你爷爷联系。”
李斯安只好转头去洗了把脸,回来时他也不敢进教室,听话地靠在后门墙壁边,听见有几个靠墙的学生在窃窃私语。
“这次怎么被抓了个正着。”
“齐婴不在呗,没人给他打掩护了。”
“齐婴不在他都敢那么嚣张,牛还是安狗牛。”
老韩训话班级的学生:“别窃窃私语,那么爱说话怎么不上来说,再不好好听课,万一以后去讨饭了怎么办,说的就是你们几个,还笑!就算成绩好,也不能上课睡觉,就算是李斯安也一样……这道题我讲了多少遍了……”
李斯安不由乏味,垂下了头。
三班走廊外。
少年身如修竹,倚着后门的墙壁,光略为刺目,他拿手微微挡了挡烈阳,阳光使那修长手指泛出潮红色,钻过指缝落到他眼睛里。
骄阳烈日,连个冰块都没有。
他有点想念齐婴那张万年不动的冰块脸了。
透出后门的玻璃窗,照出最后一排两个空空荡荡的位置。
表明上看,齐婴是李斯安的同桌,但是从根本上看,是的,李斯安的真实身份是——齐婴异父异母的亲爸爸!
靠墙的是齐婴的,外边是李斯安的座位,因为没了齐婴,这两个位置就跟被强盗抢劫过似的,草稿纸乱飞,书本横七竖八,乱摆一通。
因为齐婴走了,就再没人强迫症似的一一整理分类、整齐摆放了。
李斯安猝然回头,做贼似的偷瞄了一眼正在认真讲课的老韩,飞快从裤袋里摸出了手机,蹲了下去。
从这里往上滑,是一排李斯安发出去的微信,已经近乎一个月了。
昨日凌晨2:00;
“貔貅的爷爷”什么时候回学校;
“貔貅的爷爷”。
“貔貅的爷爷”不要挑战我的底线,八个侦探,全世界范围内已经被我派去暗杀你了,不就是三千块钱,真不至于,兄弟,我难道是为了三千块就把你逼到绝路的人?你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貔貅的爷爷”?
“貔貅的爷爷”齐婴,齐宝,齐哥,在不在,是死是活好歹吱一声呗,这就没意思了啊,玩失踪也不是这么个玩法,哥?
李斯安指尖在发送键上停留了几秒,闭了下眼,按了发送。
16:40;
“貔貅的爷爷”我被老韩骂了……我感觉我可能要失去他心里最喜爱top1的地位了;
“貔貅的爷爷”齐婴,你到底去哪了;
微信没有一丝动静。
李斯安凝视屏幕里齐婴的黑色头像,半晌,熄屏了,头抵着背后的墙壁,拿手蹭了下额角。
直到放学打铃,李斯安走进教室,整理作业本和书包。
放学时,校门口人零零散散,人挺多。
李斯安心不在焉走着,又低着头刷着齐婴的朋友圈,齐婴从使用微信以来就没发过朋友圈,干净得就像进了橘子。
妈的,这狗逼怎么还不回消息,是死了吗?
手机被重新塞进了裤兜里,李斯安踢了下地上的石头,垮了过去。
然而这一走,却让他回过神来。
石头?
他踢了两次石头,在同一个位置。
李斯安猛然抬起头来,一只猫儿跳上绿色垃圾桶飞窜上了围墙,两边爬山虎被风掀得猎猎震响。
他额头上冒出了一丝冷汗,环顾四周。
已经入夜了,天幕上遥遥挂着一轮红月,月亮周遭泛出猩气逼人的光环,像粘稠鲜血浸泡在水银里洇出的红潮。
李斯安抓着手机,给爷爷打了个电话,无信号。
猫儿喵呜一声从围墙上跳了下来,打翻了垃圾桶,他哆嗦的手靠着围墙,听到自己绵长的呼吸声。
莫紧张莫紧张。
在那一刹那,他却愣住了。
打翻的垃圾桶里,冒出一颗鲜血狂涌的人头,黑发垂下遮蔽了面容,但能看出是被割破了喉咙,两条手臂从桶壁边垂了下来,它身上可见的皮肉被划得血肉模糊,像是刚死去不久。
李斯安心脏跳快了一拍,去扶方才的墙,五指却抓到了一片空。
刚刚摸到的墙已经消失了。
……
他眼前那颗头动了两下,在半空里蛇一样一动,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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