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化和修复工作同线进行,中途秦舟接到上海一家策展公司的电话,询问他有没有可能共同策划一场环景展出。
秦舟挂完电话后向组长征求意见,柏知望欣然同意了。
除了展出外他们还谈到手工坊等等方案,需要跟莫高窟那边的文创发掘部门对接,期间秦舟打算回趟上海。
为了不耽误太多进度,秦舟把回程的票定在国庆假期。柏知望特意跟他一块儿回本部汇报阶段性成果,所以俩人就买了同一班的飞机票,顺便回去打扫打扫家里。
浦东国际机场仍旧人山人海,挤出来时穿着厚风衣的俩人都热出一身汗。南方的秋天比敦煌潮湿多了,出机场能闻到雨后泥土的香气。
新家已经挺久没人住了,密码锁上早就落了层薄灰。柏知望当初要打包的行李还摆在客厅,秦舟没寄。幸亏当初在里面放了防霉剂,不然闷这么久里面东西估计都不能用了。
“还放着呢?一年多了都。”柏知望说,“早知道当初就不收拾了,现在还得拆开除湿。”
秦舟嗔他:“谁让某人当时非着急走呢?”
一年多以前两个人光顾着生气分手,确实没考虑太多。柏知望笑着认错,问他要不要一块打扫卫生。
拾掇腾灰的家是个大工程,一通擦洗下来两个人都累得腰酸背痛。三十来岁的肩颈本来就没小时候利索,他们的工作又费脖子,打扫完简直雪上加霜,只能互相给对方按摩松松筋骨。
四点多,该出门了。国庆节游客多,到哪都得排队,但没办法,他们晚上答应了校友聚会。
以前他们很少参加校友会的活动,这次是正好一年多没在上海常待,再加上现在的会长是丁故,他们实在不好意思再推。
聚餐地点就在丁故公司旁边,一家看着不大的本帮菜餐厅,实际很能装,来了二十号熟人愣是一大桌坐下了。
秦舟跟柏知望离得远,到得比大家稍晚,来时大家正在聊谁谁高升、谁谁结婚,见两位夫夫牵着手进来都觉得新鲜。
“喔唷,稀客来啦。”
“好久不见呀。”
秦舟跟柏知望一一笑着打招呼,其中有不少人都已经好几年没见过面,但他们知道,彼此都在各自的领域干得很出色。
秦舟的班长也来了,早已不再有大学时候的青涩:“诶,我上回在新闻看到你们了。不是在敦煌吗,回来了?”
柏知望说:“暂时回来谈点事,过几天还得走。”
丁故起哄:“你们可是大红人,上次在莫高窟被游客抓拍的视频都两万多转发了,不要太红喔。”
丁故说的事发生在上上个月,数字化中心正式对外开放,秦舟和柏知望穿着工作服去代了一下午班,没想到被游客拍下来发出去,因为长相小火了一把,视频当时还在院里流传过一阵子。
秦舟不许他再提这事,嫌丢人,赶紧把话题岔开。
饭桌上大家将十几年的起起落落都聊了个遍,最后的落脚点还是毕业那年夏天飞扬的学士帽和校歌大合唱。聊到最后难免忆往昔,本来还想分享分享心里的遗憾,结果都无从说起。因为真的隔太久了,太多事都比读书时的来得更遗憾。
读书那会各个都壮志凌云,说什么“明天母校以我为荣”,现在也都提得少了,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很了不起了。学府栉风沐雨数百年,有过太多荣光和声望,自己或许永远无法给它添彩,但至少都还在钢筋丛林中拼尽全力地生活着。
酒足饭饱,丁故提议问要不要出去看灯。国庆节的光影秀吸引的不光是游客,还有在这座城市活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人,该凑的热闹还是得凑。
有几个人说摇摇晃晃地起身,说不看了,要去接孩子。
柏知望好奇:“孩子休息日还在上课?”
老同学点头说:“是啊,在学钢琴。这年头孩子没点才艺真不行!我同事家那个,从六岁就开始教二外了。”
于是大家在路上的话题又引到“现在的小孩真不容易”上。
国金大厦璀璨生辉,灯光映得江面上都是星星。几个老同学都拿手机给家里录视频,要么就抬头看着灯。
人群中还站着个高挑的男子,他穿着米白色的长风衣,正往他们这边看。柏知望跟他对上眼神的时候觉得他长得很熟悉,应该在哪见过,但又想不起来。
秦舟打断他的分神,指着游船说:“咱俩是不是还没一块坐——”
话还没说完,秦舟被柏知望亲了一下。
温暖触感短暂地停留了两秒,柏知望还在离开前使坏地轻轻咬他的嘴唇。
老同学们都在旁边,大庭广众之下,老夫老夫了……秦舟的心跳很快开始不听使唤,脸也热。
“看灯。”柏知望没事人似的,抬头平视前方。
秦舟正想问他怎么回事,余光扫到不远处的人,心下了然地偷笑了下,仰着头问:“这就够了?”
柏知望低头,这么一来嘴巴又正好贴到一起,他只好稍稍离远了点,低声说:“很多人看着。”
秦舟带着气息,冲他的耳边咬着:“不给够,就别瞎撩……”
柏知望被他给说痒了,拿长外套裹住他们,挡住秦舟腰侧自己作乱的手。
人潮拥挤,外人只能看到这是一对离得很近的男人,却不知衣摆下面的风光。不远处的白风衣男子听着他们的动静,戴上帽子,黑着脸地走了。
柏知望余光瞟到他背影,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个人好像是姓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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