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衣服突然盖在宝乐头上,将姜月婵所有的视线隔绝在外。小姑娘轻嗅着衣服上的檀香,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随后赶来的君之闪身拦在母女俩之间,宝乐很自然的顺势站到了他身后,就像进门时那样。
不得不松手的姜妈妈仍不死心,想要绕过君之,可她哪里是君之的对手,试了几次都被对方用巧妙的角度挡住。无奈之下,她转身拦下了谢淮。
姜月婵声泪俱下的问他:“小淮,你不会骗姜姨的对不对,她是不是年年?求求你告诉姜姨,她是不是我的年年!”
谢淮走到君之身边,看着像是要面对面和姜妈妈说话,实则也是在帮宝乐拦着她妈妈。他一只手背在身后,朝小姑娘晃了晃,宝乐这才注意到,他是把她落在厨房的口罩拿来了。
谢淮轻轻道:“姜姨,她不是年年。”
“真的?”
“真的,姜姨你知道的,我从不骗你。”
他说完前一句,大雨如期而至,雨滴滴在院子里的大理石地砖上,滴滴哒哒,像是在奏一首哀歌。于是谢淮又紧接着说了后面那句:“我也想她是,可她真的不是。”
宝乐抬起头,庭院的灯照着他的侧脸,从她的角度,刚好能看的清楚。谢淮没有笑,他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不管如何总是开心的。她几乎没有见过不笑的谢淮,那如鹿一般的眼睛,藏不住快要溢出来的哀伤。
所有人僵持之际,手上提了个蛋糕盒子的姜奶奶慢慢悠悠走了出来。
老人家不光走的慢悠悠,说话也是慢悠悠:“哎呀,你们在这堵着门做什么?”
姜妈妈用手背擦了擦眼泪,上前搀扶着老人:“妈,外面凉,您怎么也一起出来了?”
“那位小警官不是说喜欢吃你做的苹果派嘛,我就给她全打包了,你可别不同意啊!丫头来,拿着,”奶奶朝着宝乐的方向招着手,嘴上还不忘批评小韩同志,“你们警局也太忙了,大晚上还有紧急任务。人一小姑娘,连顿饭都不让好好吃,像什么话。”
韩子阳眼珠一转,赶忙上前赔笑道:“奶奶说的对,不过这任务也急,我向您保证,忙完这活儿我给她放假,放十天,不,放半个月!”
“这还差不多。”老人满意的点点头
姜奶奶数落完韩子阳,回头看见宝乐重新戴上口罩,从君之身后站了出来。小姑娘身子还在发抖,不知道应不应该向前,老人家已经先一步走向了她。奶奶抓着她的手,将蛋糕盒子塞到她怀里,冲她笑了笑,又在她手上拍了拍。
“妈,您刚才和她在厨房,难道没发现这个丫头她……”姜月婵还想说什么。
姜奶奶走回她身边,打断她接下来的话:“她怎么了,小姑娘长得挺标志啊,小韩,你说你们警局哪找的这么好看的警花?”
韩子阳摸摸后脑勺:“哎呦,这哪的话,是人家成绩好,来我们局实习的。”
如果谢淮刚才那么说,姜月婵还有怀疑,那么姜奶奶这番话,算是彻底打消了她的疑虑。原来一切不过是误会一场,早知人不可能死而复生,她也不知道自己还在希望着什么。
“对不起啊,是我太久没像今天一样,频繁想起她了,”姜妈妈深吸了一口气,靠在门框上,眼泪说下来就下来了,“吓到你了吧,真的对不起,不好意思。”
姜衡伸手,将妻子揽在怀里。
“转眼她都去世五年了,我知道如果她能看到我们,一定不希望我们还为她难过。可五年了,我每天闭上眼睛,都害怕梦到她,我怕她问我,那个杀了她的畜生,有没有被抓到,有没有受到他应有的惩罚……她是个那么怕冷的孩子,怎么能最后被埋在雪地里?你说老天为什么要带走她?为什么我不能代替她去死?为什么要让我们母女一场却白发人送黑发人?”
姜妈妈越说越难过,五年来一直压抑在心中的丧女之情,几乎顷刻间全爆发了出来:“她才十九岁啊,偌大天地间,那么多坏人都活的好好的,为什么却连一个十九岁的孩子都容不下?”
宝乐静静听着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喊,不过咫尺的距离,却那么难以逾越。她不能出声安慰她,其实她也没有资格代替已经故去的年年安慰她,可她心里难过……那种难过不亚于十四岁的时候,她坐在灵堂里,用哭肿的眼睛看着陆陆续续赶来吊唁的远亲,用同情的目光看着自己。
小姑娘真的待不下去了,在所有人注意力在她妈妈身上的时候,转身走进了雨里。
雨水淋湿了她的头发,顺着她的睫毛,在她眨眼的时候,从脸颊滑落,看起来就像在哭一般。她那么爱哭的人,一晚上不知道哭了多少次,可唯独这会儿,怎么都哭不出来。
只有真正经历过痛苦的人才知道,有些痛到极致的悲伤,既叫不出声,也流不出泪。
她其实没走多远,靠着院墙的门,数了会儿数,君之就出来了,他还给她带了把伞出来。
小姑娘吸着鼻子,知道自己全身都被雨水打湿了,但还是多嘴问了一句:“我可以抱抱你么?”
她会这么说真挺奇怪的,因为她不是那种遇到困难就会下意识依赖别人的人,她很独立,也很坚强。如果是以前的她,被别人看到自己在哭,甚至能擦了眼泪,重新笑给你看。可她却问他,我可以抱抱你么?
“如果我说不可以,你会不抱么?”君之反问了她一句。
宝乐根本没听他说了什么,几乎在他开口的瞬间,就扑了上去。小姑娘双手从他的腰上穿过,头靠在他的胸口,闭上眼静静听着他胸腔里心脏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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