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话还没说完,王探长就勃然色变,一鞭子抽过来。
“什么二狗和小花儿,阿梅,别装了,不见的几个孩子都是被你卖了吧!你从孤儿院里拐带孩子,乔纳森神父已经报案了,当真是最毒妇人心,来人呐,给她我锁起来带走!这些小鬼也带走,当人证审问!”
阿梅被一鞭子抽倒,枯瘦但姣好的面容上淌出一道道血迹,她捂着脸爬过去撕扯着王探长,尖利道:“王德福,你不能这么干,你收了我的钱,就得把我的孩子找回来,我的二狗呢,小花儿呢,是不是她们也被洋鬼子害了?是不是,把他们给我还回来,把我的孩子还回来!”
“洋神父怎么会害人,害人的是你这个卖儿卖女的毒妇!”
王探长一脚踹开阿梅,擦了擦手,看着手下将阿梅拖走。
地上,女人脸上的血淌下来,印出一道血印子,长长的一直延伸到门外。
阿梅彻底绝望了。
“王德福,你不是人!你和洋鬼子是一伙的,你们害了我的孩子!我的二狗,我的小花儿!要不是你们这些畜生想对小花儿下手,我怎么舍得把孩子送出去!我只是想让他们活着啊,我只是想活着!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还回来!”
女人凄厉的声音惊起了一树乌鸦,乌鸦哀哀地叫着,看着下方的闹剧。
这个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那一个个火柴模样的人,只冷漠地站在路边,无动于衷地看着女人被拖走。
隐隐听到那些没有人形的火柴棍道:“疯女人,又在浑说!”
“卖掉儿子女儿,现在又要讹洋人,呸!”
“死不足惜。”
“那种女人……”
女人身后,十个孩子如小鸡仔似的被警察们拎出来,被撵着跟在女人身后,孩子们眼神惊恐地看着印在地上的血迹,一双双眼睛里含着泪水和无助。
他们想护住阿梅,但是一次次被推开倒地,胆子大的对王德福说了句什么,就见王德福眼神一闪,现出异色。
“别说,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不要说!他们也是……”阿梅惊恐地提醒孩子们,却被捂住嘴拖走。
王德福打量着身后的几个孩子两眼,他带着慈爱的笑,掏出一把糖块道:“你们都看到了吗?那详细说说,我给你们主持公道。阿梅那种女人,我会处置的。”
孩子们太小了,他们被王探长面上的善意迷惑,小声辩解道:“不是梅姨,是两个神父。他们杀了小毛……”
“您放了梅姨,是我们来求她的。您要抓得抓神父,他们杀了人,还在干坏事……”
王德福的笑容渐渐敛起,背过身,他的神色冷酷又烦躁:“居然都看到了。麻烦死了,那就只能都处理掉……还有几个不见了,麻烦啊大麻烦。”
没找到雨伞的孔凌霄看着这个时空中的一切。
这就是曾经的华国,被洋人占领的租界中发生的一切,人不是人,鬼不是鬼,好人不能只当个好人,恶人却是十足的恶。
孔凌霄用自己刚觉醒的双目看着眼前的一切,黑白污染了天空,路上一个个扭曲的火柴棍,也确乎不该有人的形状。
因为,在那个时空,旁观却无作为的他们,本就愧为人。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来往的巡捕房警察身上沾染着浓重的血色,他们的人形也逐渐消失,变成了一个个火柴棍。
于是乎,有人形的孔凌霄和郑玄离就显得分外扎眼,路上所有的火柴棍都齐齐地朝这两个异类看过来。
先走过来的是在屋内搜寻了一圈没找到其他孩子的王探长,他胸口的探长徽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王探长吃着阿梅舍不得吃一丁点的点心,口齿不清道:“呦,还有两个人,一定是那个疯女人的同伙,抓起来!”
“抓起来,抓起来!”
路上的火柴棍们齐声吆喝。
郑玄离和孔凌霄想知道后面又发生了什么事情,遂没有反抗,乖乖地被火柴棍们给抓了起来,跟着王探长等人进了牢房。
先前被抓的阿梅希望破灭,隐隐有些癫狂,她满脸血地趴在铁栏杆上喊着:“放我出去,我要去找我的二狗和小花儿,放我出去!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还回来!”
回应她的是王探长的冷笑。
“孩子?你的孩子已经被你卖了,街坊邻居哪个没看到?你没孩子了,阿梅。”
女人宛如垂死的野兽一样嘶吼:“是我,是我的错,是我把我的孩子送入了那个地方……我早就知道那些人是披着人皮的畜生,我为什么会以为自己天天去看孩子会让他们有所顾忌?我的孩子,是我害了我的孩子!”
但过了一会儿,女人又不死心地趴在铁栏边哀求着:“其他的孩子呢,他们在哪里?王探长,求求你,我给你钱,给你大洋,所有的大洋都给你,你把他们放了,不要让他们回去,回到那个吃人的地方!他们都是些好孩子,王探长,王德福探长,你行行好吧!”
王探长凑过来,饶有兴致道:“好说,阿梅,我们当然不会把他们送回去。你说得对,他们都是好孩子,我自然会给他们安排好去处。最近来了好些红目国人,也想做慈善,要修医院收容流浪汉,还要研究一下鼠疫什么的。那些孩子啊,我们给他找到了好去处,就是红目国人的医院。”
阿梅摇头喃喃道:“红目国人……不,他们是一伙的,洋鬼子都是一伙的!王德福,你行行好,把他们当一只鸟一只鸽子,放了吧,不要送到红目人的医院里去!”
王德福诡秘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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