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消息传到简家, 简夫人如释重负,她的理智知道这是一门好亲事拒绝了没有下一桩,感性又觉得这样伤害司梨不好, 如今司梨自己点了头,那该有的体面她作为舅母是要为司梨准备的, 当即丢下家里年前剩下的活计交给女儿, 备了马车去越王府商量这次的婚事该如何准备。
她算是看清楚了,京城里指望着靠太子庶母袁贵妃把控太子婚事的纯属痴心妄想, 这位近些年不常出头的殿下心里主意正得很呢,唯一认的女性亲戚怕只有越王妃,连他那个被先帝亲手贬为郡主的姑母乐安都不亲近。
先前上门提亲的事算是应了下来,交换庚帖定婚期准备礼单的事情就提上了日程, 简秉德专门在年前派了松年去司府清点妹妹的嫁妆, 简月娘只有司梨这一个孩子,当年的嫁妆自然也要归司梨带走, 万万没有让人吞没嫁妆的理来。
司府京城外的庄子是简月娘当年置办下的家业, 到底算谁的已经分不清了,简秉德也不纠缠,只要走了王管事和李娘子来给司梨帮忙, 倒是让还准备送节礼去看望她们的司梨不必出门了。
王管事安顿在简家新给司梨的陪嫁庄子里做管事, 李娘子却能来在司梨走后挑起往来居厨艺的大梁,这份礼送到了司梨心坎里。
一通忙碌下来,眼看着就要过年,官府已经封了印,只等着来年, 连过去在往来居里时都不忘看文书的江衡云都闲了下来,两手空空的守在旁边看司梨教学, 除了司梨去简家,几乎是走哪跟哪,成了她的小尾巴。
祭灶后关记的学徒伙计们也要回家,司梨带着个尾巴给半个自己徒弟的学徒们发了新年红包,勉励几句后一回头就看见江衡云和关知玉对坐喝茶,两人笑容怎么看怎么虚假。
“那我先走了,来年见!”司梨看不出他们古怪气氛里是什么问题,赶紧告辞离开,等出了门才扯扯江衡云衣袖,“别吓唬人,我手下可没第二个糕点大师了。”
江衡云顺势牵上了她的手,“你身边也没第二个我了。”
“噫,好不要脸!”
两人嬉闹着上了马车,车帘垂落。直到再也看不到马车影子,望着外面的关知玉垂眼笑了笑,被弟弟勾着肩膀拉走,“哥你快来看看我这笔账怎么算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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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天监封印前送来的合庚帖八字的结论手书流传过越王府和简家,写着“琴瑟和鸣”的红底折子总算回到了司梨手里,已经放了假的伙计们完成了又一遍洒扫,和靠着门晒太阳的司梨打招呼告辞离开,阿全手里拿着前些天学到的字的誊抄版,草纸透出墨痕,字迹算不上好,但胜在工整。
“过年也这么用功啊。”司梨看着他眼下青黑,笑眯眯地夸了一句。
阿全脸色顿变,焦急道,“掌柜的我不是有心泄露,只是……”
看着他惊慌失措的解释,司梨收了笑容,被她面无表情看着,背后又有一个冷下脸时气势迫人的太子殿下镇着,阿全咚地跪了下来,“是我的错,南城私塾束脩极高,我想着晚上给他们教几个字认识,也好之后来咱们店里找活干,真不是有意的!也没耽误事!掌柜的若是不许,我这就停下!”
“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动不动就跪,倒是吓到我了。”司梨拍拍他肩膀示意站起来,“好好说不就没事了?认字念书是好事,你教就是了,我记得后厨还有些长相不好,难切的土豆和红薯,你们也带走,煮点汤喝,晚上念书怪冷的。”
虽然知道在京城讨生活的平民就算穷也不至于吃不到饭,但如今司梨手中有钱,并不吝于给予些善意。若是开年刘芜灵他们还来教书,没准也能捣鼓出个教材来分给阿全他们用。
见司梨没生气,阿全这才放下心,笑容灿烂,“掌柜的是天女下凡,绝世无双的大善人!”
“呿,新学了词就来显摆?”司梨唾他一口,坐在角落里给她誊抄新一版教材增补稿的江衡云翘起唇角,贴近她低声道,“我也这般想。”
还没来得及嫌弃他,司梨就看见大街上两辆马车并一顶轿子缓缓而来,轿子用的是明黄色,昭示着来人非同一般的身份。
马车和轿子都停在了往来居门前,简家人次第下了马车,轿帘一揭出来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一见司梨就笑,声音阴柔尖细,“司大小姐,奴才鲁喜,给您道喜啦!”
司梨有些发蒙,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江衡云,见他头也不抬,这才伸手扶住要施礼的鲁喜,“公公不必多礼,不知这喜从何来?”
简夫人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司梨身后委委屈屈缩在小板凳上面的江衡云,捂了捂额头,在江衡云起身示意后,只当没看见他。
站在往来居门口的鲁喜自然是看见了门内眉眼官司的,只谦卑又温顺地低了头,喜气洋洋地将手中明黄卷轴举过头顶,跟着轿子来的零星闲汉和打听消息的各府小厮们齐齐抽了口气。
在他掏出圣旨的那一刻司梨就呆住了,被简夫人拉着要跪下,鲁喜连忙拦住,“陛下特许司小姐不必跪领,您好些听着就是。”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文渊阁大学士司白甫长女温良敦厚、言容有则,备兹令典,抑惟国章。是用命尔为皇太子妃,钦此——”
身边人全跪了下去,司梨听着鲁喜的声音,如坠梦中。比她更惊讶的是来打听消息的小厮们,一溜烟传了消息回府。京城老人都知道鲁喜这位大太监自今上登基前就伴驾了,十分得脸得力,过去宣旨从未见过他出宫,这唯一一次宣旨,却是给太子妃做脸。
司梨头上的问号都快具象化了,她没记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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