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见到皇帝的第一时间便将自己手中的奏疏递了上去, 无情的笔迹与阿九的并不相同。可是,此时皇帝的心思并不在笔迹上,而是在奏疏的内容上。
“阿九, 你能想到这一点就很好,这件事便立刻着人去做吧。”
阿九能想到的事, 皇帝也一样能想到, 只是他最近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所以才会抓紧时间培养阿九, 希望她能够独当一面。
现在看来,离阿九独当一面的时候不远了,他心中如是想。
皇帝的身子看起来比白日里更加虚弱了,阿九看着心疼, 便也不再多做停留了。
“父皇, 早些休息吧。今日这事,儿臣有些莽撞了, 只是风雪不止, 我有些担心而已。”
阿九这般说,皇帝也就不再多留她了,着实是他此时也无力再与她说什么了。至于这事会有怎样的影响与结果, 阿九也不该没做好考虑, 只待明日朝上便有分晓,之后他再同她好好说吧。
“阿九,天色太晚了,便留在宫里休息吧。你原先住过的宫殿,皇后一直命人日日洒扫, 你就还住在那儿吧。”
“多谢父皇,儿臣告退了。”
阿九漏夜进宫的事, 当晚该知道的人便已经知晓了。
因为皇帝昨晚便已经给主管京城防卫的官员下了命令,有些措施已经开始实施了,朝臣们几乎都知道了。而且,皇帝在朝上也说了这件事是阿九提出来的。
果然与预想中的一样,有一些人只觉得阿九是在杞人忧天,连下个雪都能弄出些事来,想要弄权的心可见一斑,只是却没有与之般配的能力。而另一些人,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只是仍旧对阿九女子的身份有所排斥罢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世人对女子的偏见一直都有,即便是昔日武皇高坐皇位,也仍有不少人暗地里想要将她拉下来,更何况今日的阿九呢。
对于朝臣们的议论纷纷,阿九本不欲回答,只是此时此刻的她并不只是一个普通的公主,她将来还会做更多,也是该给朝臣们一个理由了。
“父皇,诸位大人,我此举并非是杞人忧天,也不是无事生非,为自己做些漂亮文章。
所谓江山社稷,民为贵,百姓才是社稷的根本。
如今,京城数日落雪不止,都说是瑞雪兆丰年,其实也不然。往年积雪压垮了房屋,导致百姓伤亡的事也并不少见。
如今这种种措施,不过是防患于未然罢了。
这也与朝廷每年拨款修筑堤坝一般,若无堤坝阻拦,今次江南水患的损失可不是如今这般了。
人命关天的事,诸位大人还以为是无甚必要吗?”
阿九并未疾言厉色,只是简单的陈述事实,然而落在众人的耳中,也是有瞬间的醍醐灌顶。
大宋的官员们也并非个个都是尸位素餐,亦有许多关心民生的。只是,他们大多身居高位,常年在权力的漩涡中挣扎,时间久了,多少也有些忘记自己的初心了。
甚至有的大臣也非出身名门望族,亦是庶民出身,寒门子弟罢了。当初,他们科举取士,为的是什么,为的是摆脱一切苦难,为的是能够替百姓做主。
然而,能够做到的,且从始至终都不曾忘记过自己初心的大臣们,当真是寥寥无几了。
阿九的话几乎是人人都能想到的,只是如今他们都不愿再去想了。不过,这也叫有些人看到了阿九上朝听政为的是什么,或许他们一开始便小看了她,她与旁的女子是不一样的。
不过,阿九也只解释了这一句,而后再有人说些什么不明所以的话,她亦懒得给一个眼神。只因那样的人在她眼中已经不适合在待在如今的官位上了,对朝堂进行一番清理,亦是她之后必须要做的事。
下朝之后,阿九一如以往的去到了皇帝的书房,她知道她的父亲有话要对她说。
在皇帝眼中,阿九今日在朝上说的话并无任何不妥,只是旁人对她多有质疑。除却她女子的身份,还有就是她如今也只做过江南赈灾这一件出色的事,还没有更多的事来证明她的能力,以及她手中还没有什么实质的权力会叫某些人投鼠忌器。
“阿九,你着急吗?”
这话看似没头没尾,可阿九心里清楚皇帝问的是什么。
自阿九从江南回来,虽然已经开始上朝听政了,甚至还帮着皇帝处理了一些奏折,但是她手中并无实际的权力,便是那些奏折也是皇帝在做最后的决策。
这其实与阿九所想要的,还有不远的距离。
皇帝便是担心阿九等的急了,这才有此一问,然而最急的还是他自己。
“父皇,儿臣不急,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在为之后做好准备罢了,这点耐心我还是有的。”
闻言,皇帝放心了不少,只是他叹道:“你且再好生等几日,朕便给你些事做做,也叫那些个顽固不化的看看朕的阿九,到底有没有资格坐在这个位置上。
朕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虽然你已上朝听政,可是每日里还是有许多的奏折提议让朕立赵王父子为皇位的继承人。
可朕心里清楚,你赵王叔是个聪明人,可他一心书画,无心政事的人,这位置给了他还不如不给。
至于赵王世子,是有那份心的,否则这些奏折也不至于如雪花一般每日不绝。但是,他是压不住蔡相的,更压不住其他如蔡相一般的大臣。到时候皇权旁落,朕便是大宋的罪人了。”
“父皇,儿臣会好好做的。女儿自认为并不比赵王叔和世子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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