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姓张——”
他的话音未落,张阔的拳头就飞了过来。
黎天敏捷地闪躲开,却不巧地撞上了身后的架子。
架子上满满当当地塞着乐谱,因为空间有些,有好几本新书放不进去了,只好硬塞在隔板与书的缝隙里。
这一撞,一本厚厚的巴赫练习曲集落了下来,狠狠地砸在了黎天的肩膀上。
黎天眉心瞬间拧了起来。
他反手接住了掉落的书,忍住有些酸麻的手腕,抓起书脊,冲着张阔的脸就拍了下去。
「知识」太厚,拍在张阔的脸上,震得他懵了两秒。
李学一也反映了过来,抓起架子鼓里的一根粗壮的鼓槌,丢给黎天。
黎天抓起鼓槌,对着张阔的脑袋敲了一下。
咚的一声,清楚响亮。
敲完黎天自己愣住了。
这脑袋被敲的回声还挺有质感的……
张阔痛得叫了一声,回头喊了声,他几个小弟这才姗姗来迟。
教室里一下子涌入了五六个面色不善的家伙。
张阔冲他们怒吼道:“刚才干什么去了?”
几个小弟被他唬住了,其中一个低声道:“刚才我们看到有个人拎着炸鸡,很香,就去问他点的是哪家的……”
张阔怒火中烧道:“你们是白痴吗?就知道吃吃吃!”
拎着炸鸡的赵双站在门口:“……”
里面两伙人正对峙着,来者不善的那一伙完全把教室的门堵死了。
如果他要进去,还得请他们让一让,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挤出一条路,走到对面的阵营去……
他果断拎起炸鸡,扭头朝着社团办公室跑去。
这个点,应该还有老师在值班。
张阔带来的这些人都很高,身材也壮实,往那儿一堵,跟面人墙似的。
黎天蹙了下眉,对比了下双方的势力。
对面一看就是二部的混混,打架斗殴的惯犯。
而他这边,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弹琴奏乐的花架子……
他面色不变,心里却烦躁得很。
张阔从口袋里摸了摸,找到一个银光闪闪的东西,示威似的晃了晃,然后套在了手指上。
黎天定睛一看,顿时蹙起了眉。
打架都用起了指虎,已经是没有下限了。
李学一见状不妙,眼珠子一转,清了清嗓子,换了副客气的语气:“那个,咱们有话好好说,就是入社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儿。”
张阔盯着黎天嗤了一声:“可是我看你们副社长对我好像很有意见啊,说我报名表有问题呢。”
李学一飞快地朝黎天挤了挤眼睛:“要不先放他进来,以后再说……”
“喂,刚刚就是你把棒槌给黎天的是不是!”李学一话还没说完,张阔便恶狠狠地截断了他的话。
李学一缩了缩脖子,小声道:“我不叫喂,我叫李学一。”
他战战兢兢退回了黎天身后,却还想着为架子鼓正名,怯怯地补充道:“那个也不叫棒槌,叫鼓槌。”
黎天心说,你还是少讲两句吧。
他定了定神,面色微冷,对张阔道:“放你进社是不行的,我是社长,我有这个权力,而且你也不是什么真心想进来的人。”
“至于要不要打一架,我劝你冷静一点。”他话音一顿,抬手指了指天花板一角,“教室里有摄像头,不想吃处分的话,就安分点。”
张阔愣了一下,转过头看了眼,发现确实有个摄像头。
附中并不是每个教室都装了摄像头。
新教室基本都装了,还剩一批旧教室因为要改线路问题还没来得及装。
张阔刚刚被敲的脑袋和被拍的脸都还隐隐作痛,心里窝火得不行,但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在摄像头下闹事。
他冷哼一声,清清嗓子,示威般地摇了摇手上的指虎:“你最好祈祷下次不要在教室里碰到我。”
黎天紧蹙的眉微微松开了些。
就在他们准备转身离开时,一直跟在张阔身后的小弟忽然开口道:“哥,我感觉那摄像头没开。”
黎天倏然绷紧了背。
摄像头确实没开,准确来说是坏掉了,他刚才是唬张阔他们呢。
张阔立即转过头朝摄像头看去,发现里面黑漆漆的一片,顿时脸色铁青,甩手拍了下刘成志的后脑勺:“要你多嘴,我也看到了!”
随即目光恶狠狠地落在黎天身上:“你敢诓我!好,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花样!”
黎天扯了扯嘴角:“我不逃,有种你来啊。”忽然他眼睛一亮,目光落在张阔身后的某处,故作惊讶道:“诶,有人来了!”
张阔怒目圆睁:“还想骗我,没门——”
接着,咣啷一声,张阔只觉脑袋像寺庙的钟一样被狠狠地撞了下,又像是被如来神掌夹击拍了下……
嗡嗡嗡——
震得他腮帮子上的肉都颤出了波浪。
秦斐拿着锅盖一样的一副铜擦,平静地站在张阔身后。
打击乐器的洪厚的余韵就此荡漾开去,从教室内到走廊外。
这个场面实在有些诡异,黎天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铜擦就是那种很像锅盖的打击乐器,非常有排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