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生了错愕的情绪。
几人平日里调侃,千代谷彻也就表面温温和和,一旦真的惹到了他,那绝对会像是他爱吃的史莱姆和果子一样,外表可爱,但一口下去,人都能直接送走。
可在悬殊的实力面前,降谷零只从他身上看出了外厉内荏的挣扎,过多的压力积蓄在他的身上,却没有任何缓冲的时期,那么被压垮也自然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他以前确实蛮牙尖嘴利的。”琴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愣头青一个,仗着对组织有点了解就暗中挑衅,自以为聪明却不知拙劣得可以。”
降谷零看着琴酒将枪塞到黑发青年手中,还是没忍住捏紧了拳,又很快在黑暗中强行放松了下来。
他看着千代谷彻因神索的信息而激动,看着琴酒一次又一次地施压,本已经腾到喉咙里的怒火又被强行咽了下去,茫然消失在一下轻浅的眨眼间。
“琴酒,我不想听你的解说。”金发男人冷冷地道,“如果是来卖弄你的话术技巧的话,我不介意打个电话让贝尔摩德一起听。”
琴酒嗤笑一声:“确实,你的手段也不比我差。”
降谷零一点也不想要这个夸赞!
但他心知肚明琴酒的计俩,正如他也会一般。
绝望是一层一层累加的,组织的人向来了解这一手。
他先营造一个无法逃离的环境,接着告诉千代谷彻他对他了如指掌,再放出被折磨过的卧底进行刺激……这些都不足以使千代谷彻动摇,那么然后呢?
神索……
降谷零呼吸一滞,若有什么能动摇千代谷彻的意志,那无非就是,他近乎是执念成魔也要找到的千代谷早织了。
这些他能想到的东西,琴酒自然不会比他生疏。
“你要想见你姐姐,就老老实实地开枪。”
画面中,银发杀手早有准备地调出了神索的照片,近乎是掰着黑发青年的脸让他面对这一切。
千代谷彻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因疼痛蒙了层雾的黑眸映着其中与他极为相似的女子的脸庞。
神索的照片残忍地打碎了他心中所有的防线。
有什么是比苦苦找寻的珍宝已经被人彻底摔碎了那般绝望呢?
黑发青年原本坚定决绝的挣扎瞬间微弱了下去,像是即将被吹灭的炬火。
这时,琴酒又一次握住了那还在不住痉挛的手指,粗暴地迫使他对准了那个卧底。
“开枪!”降谷零下意识做了个口型。
一瞬间,他好像也站在了千代谷彻身边,感受着他逐渐无力的挣扎,和做出的痛苦抉择。
换作他,将天平的一端落在诸伏景光身上,降谷零觉得自己会选择杀掉那个已经奄奄一息、已经活不下去的卧底——那时的他不是公安,不是卧底,只是个尚未入职的警校生而已。
谈何责任感?
苦涩的情绪在心中蔓延,一下一下攀爬出蛛网一般的裂痕,痛彻心扉。
神索是公安这件事情在事发之前没有任何人知道,直到现在,大部分人也只是知道她没有死亡,并不清楚她的身份。
如果让她知道,是自己导致千代谷彻第一次杀人……那该有多痛苦。
降谷零缓缓闭上眼睛。
347.
八点五十四,艾思罗纳号。
松田阵平毫不留情地将黑衣男人轰回了特殊展室,将他径直堵在里头,余光可以看见展台上的密码箱已经被打开,其中的东西想必已经落入了面前这人的手中。
尖锐的警报在来人后终于停止,只能听见稍微断气的警卫哀哀的呻吟声,浓厚的血腥味弥漫在室内,刺激着人肾上腺激素疯狂分泌。
黑发男人将咬在齿间的匕首摘下来,放在手中甩了甩,上面的鲜血落在地上,发出“啪嗒”的声音。
他冷冷地看着松田阵平,倒是没直接出手,而是按压着耳麦低低地道:“你先过去,我还要一点时间。”
卷发男人赤手空拳,只能迅速从地上随意捡起一把还有着子弹的枪,可抬头时才注意到男人身后正好挡住的身影。
那平日里绷着脸的冷淡小姑娘躺在地上毫无动静,而他这几天心心念念想要见到的千代谷早织,则是坐在轮椅上悄无声息。
那阳光自发丝穿过,照在白皙到近乎透明的皮肤上,却没有带来任何生机和热度。
松田阵平的瞳孔猛地一缩,强烈的怒火充斥了他的大脑,令他险些握不住枪。
“你这个混蛋!”他低吼道,“我他妈的要搞死你!”
“你要搞死我?”男人微微偏开头,重新架回眼前的金属眼镜挡住了他的神色。
他语速很慢地重复了一遍松田阵平的话,像是牙牙学语一般,咬字清晰,一字一顿,似乎是反过来在确认他会不会这么做。
紧接着,他自喉间溢出了一丝低哑的笑,喃喃道:“看吧,这次不是我先。”
那握着匕首的手指抵着锋锐的刀尖,隐隐有了泛白的趋势。
松田阵平举着枪,直接对准了这个男人,他自然是略知一二的,那个组织里的人——犯下无数案子的渣滓,格兰玛尼。
他不知道他到底在嘀咕什么,或许是通过耳麦与共犯同伙联系,又或许是在发疯表达他杀人时的愉悦。
但是松田阵平知道,这种人,枪毙一万次都算是轻的!
“我劝你束手就擒。”他冷冷地放下狠话,“我会亲手把你送进监狱,让你这个渣滓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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