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软,放柔了声音,推着轮子控制轮椅往后退:“快进来,关门。”
女儿情绪低落,显然是在学校受了什么委屈。柯父控制身下的轮椅进到厨房,翻了一阵,把那些留了很久舍不得吃的排骨一股脑地从冰箱里拿出来,准备当晚饭的、中午的剩菜被他倒进垃圾桶,炒了几个简单的家常菜。
正好也到了饭点,柯萌放下书包去帮忙,不多会饭菜摆上桌。
这一餐吃得很沉默,柯父不是个多话的人,困苦的生活让他的脊背微微弯曲,常年坐在轮椅上,看起来像只蜷缩的虾。
柯父问了柯萌几个和学业有关的问题,柯萌嗯嗯地应付,后来柯父就不问了,捂着嘴咳嗽了几声。
柯萌放下碗,绕到父亲身后去拍父亲后背:“感冒了吗?我去买药。”
“回来。没大碍,昨晚受凉了而已。”柯父阻止她,又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柯萌拍背的手一顿:“……我才刚回来。”
柯父就不提回学校的事了,把那套好好学习全家就指望你出人头地的理论老生常谈地对柯萌复述几遍,又叮嘱柯萌回去的时候记得带伞,天气预报说这几天都有雨。
柯萌点点头,僵硬的脸部线条这才渐渐柔和下来。
吃完饭柯萌主动去洗碗,洗到一半柯父拿着一部旧的智能手机过来,脸上是压抑的怒气:“这手机是谁的?”
柯萌眼皮猛地一跳,夺过手机护在手里:“爸,你怎么随便翻我东西!这是……是同学的,借我玩几天。”
知女莫若父,柯父一看她的反应心都凉了下去:“谁借你手机玩?你都会撒谎了是不是!要不是你今天书包拉链没拉被我撞见你带手机,你还打算隐瞒我多久?”
他含辛茹苦把她养大,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她身上,她倒好,竟然在最关键的高三时期不务正业!柯父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拿棍子敲醒她:“我送你去学校是让你学习的,不是让你玩乐的!我们家这么穷,拿什么和别人争?你不努力,谁也救不了你!手机给我,你明天早上就给我回学校学习。”
学习、学习、学习!父亲眼里只有学习!她难道是机器吗?除了学习连自己的交际都不能有?
在学校受排挤,连家里都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柯萌又气又心酸,很快红了眼:“好,我这就回学校。”
柯父一怔,柯萌躲开父亲来抢手机的手,夺门而出。
“柯萌!柯萌——!”柯父反应过来,心中后悔不迭,费劲地转动轮子拼尽全力追上去。他光顾着看柯萌,地上有个坑他没注意到,磕到轮子哐当一下摔在肮脏的泥地。
两人距离太远,柯萌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转角,柯父费力地用双手支撑身体爬起来,只是跑了这么一小会他却累到喘|息。
柯父在地上坐了一会,忽然握拳,恨恨地捶打自己的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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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妈妈发现自己女儿今天有点心不在焉,吃饭的时候也在看手机,一会拿起一会放下。
陈妈妈笑道:“飞机晚点了,你表哥这会估计刚坐上车,要到我们家还早呢。”
陈卉表哥是个散打教练,这几天过来看望异地恋的女朋友,想给对方一个惊喜,再加上刚好中秋节过去不久,于是抱着几盒包装精美的月饼和礼物千里迢迢赶来,拜访一下陈妈妈,顺便在陈家暂住几天。
表哥今晚要来她们家这事陈卉知道,但她频繁看手机不是因为表哥。陈卉怕被追问,只好放下手机专心吃饭。
傍晚不欢而散后陈卉一直忐忑不安,柯萌用胳膊挡眼睛的场景时不时地浮现在脑海。
她把柯萌弄哭了吗……这真是最糟糕的结果,陈卉本意并非如此。其实本来可以心平气和地交谈,为什么最后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细细想来,应该是因为谈话的过程中她一直在被柯萌“拒绝”——打小报告是出于好意可是对方不领情,在仓库里说好什么事都要告诉她的柯萌一转头却又说不需要她。
她好不容易觉得走进柯萌的心了,一眨眼才发现自己仍在外面。她被推得很远很远,好像无论她怎么伸长手臂去够都抓不住,陈卉不由地恐慌了。
靠关系来获得地位,陈卉至今对此仍无法接受。但那些困惑加起来都敌不过柯萌的一个委屈的表情,只要一想到将来柯萌会疏远她这话可能,陈卉心里就堵得慌,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陈卉把自己摔进床中央,指尖在柯萌的电话号码上滑来滑去,半响,又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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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冲动柯萌买了返程的大巴票,半路上下起小雨,而且雨势愈演愈烈,等柯萌从汽车站出来,外面已经发展成倾盆大雨。
柯萌没带伞,只好坐在候车室等待雨停。
现在是晚上九点五十三,学校女生寝室十一点锁门,希望能赶得上。
柯萌抱着书包窝在塑料椅里,四周太安静,这个点候车室里只有十几个人,零星地散布在各处。
淡淡的烟味传来,柯萌皱了下眉,旁边的位置坐下一个年轻男人,一双发黄混浊的眼睛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她。
柯萌被盯得浑身不自在,抱紧书包准备换个地方坐,刚站起来就有一个吸烟的男人过来按住她的肩膀把她按回去,一副他们很熟的样子道:“大妹子,俺找了这么久,原来你坐在这,电话里咋不说清楚。”
想到最近几条女大学生被拐卖到偏远地区的新闻,柯萌顿时冷汗就流下来了,也顾不得许多,恐惧得大喊大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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