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要一个小时的路程, 在周望的加速下提升了半个小时。
医院的停车场空位不多,周望先把车开到了大门口,把一件放在车上的外套递过去:“你先上去, 我停个车就来。”
许安仪哭的话都说不出,点点头。
手上的外套像跟救命稻草一样握的紧紧的,
转头就朝着楼上跑。
听筒的静音打开了,她问:“在几楼?”
“六楼……姐, 你快点……我害怕……”
许安仪深吸一口气:“好。”
刚刚翻涌的情绪硬是被她压了下去。
似乎是老天爷都在跟她作对, 电梯前放了一个小心地滑的安全提示,在维修中。
许安仪都快疯了,转头朝着楼梯跑。
到达六楼的时候,气都喘不顺。
妹妹一见到她来,扑进她的怀里哭的撕心裂肺,抢救室的红灯还是亮着的。
许安仪跑的有些缺氧, 此时的医院长廊在她的眼里,像是看不到尽头一样, 翻天覆地的旋转着。
空无一人。
她的脸色已经灰白了起来。
从妹妹给她打电话,到她到达医院,这期间已经将近四十分钟。感性上,她希望赵晓雅平安;但理性告诉她, 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她突然看着灯轻笑了下。
太荒唐了, 这么大的事, 只有两个女儿在场。
出来的急,没带纸巾, 许安仪一直用手给妹妹擦着泪。
身后的脚步声传来, 然后一直延伸到她们的附近。
许安仪看过去, 是周望。
周望从口袋里拿出纸巾递给她, 她接过来拆开,拿出一张给妹妹擦眼泪:“许安柔,你别哭了。”
擦泪的同时,另一只手安抚着她的头。
许安仪憋得眼眶通红,一眨也不敢眨的看着抢救室。
时间过得是那么慢。
等到她都觉得时间已经暂停了。
突然间,那个灯变了颜色——
许安仪一激动,直接推开了许安柔跑上前。一位医生从里面走出来,面色不佳。
她心里一咯噔。
糟了。
这是唯一的想法。
她的腿就像怎么都站不住似的,直发软,周望飞速上前搀着她站直。
医生语气沉重:“抱歉。”
许安仪如遭雷击。
她的前二十年,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昏暗过。尽管被管束的严格,可至少她是幸福的,是没有生活苦难的。
从今天开始,她就没有妈妈了。
“咚——”
身后的位置传来巨响。
呈现三角形站着的三人都猛地回头一看——
许安柔已经从椅子上倒下来,刚刚的声音是身体砸到地上发出来的。
许安仪看着妹妹。
她的妹妹还是初中,她的人生都没有经历过任何的离别。猛然的失去了一个最亲的人,接受不了。
许安仪红着眼圈,跑过去,把许安柔的头扶起来。
非常冷静的让医生来看。
周望一言不发的陪在旁边。
一楼急诊的人上来,把许安柔抱上病床,推去了病房。
许安仪不能跟着去,她得在这等妈妈。
妈妈还要从里面出来。
许安柔的病床从她的视线一消失开始,她就绷不住了。
周望皱着眉,一脸怜惜地看着她:“别憋着。”
这句话打开了许安仪的开关。
她猛地扑进了周望的怀里,脸埋在他的颈窝,哭的撕心裂肺。声音在长廊里盘旋不下。
周望的手,一直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周望……我没有妈妈了……”
“周望……怎么办啊……”
她哭的天昏地暗。
“有我在呢。”
“别怕。”
“我在呢。”
那天之后许安仪都不知道是怎么过的。
她亲眼看着赵晓雅被推出来,看着她脸上的白布。朝着负一层的停|尸间而去。
每走一步,就离她的世界越来越远。
她一步一步的追,就像小时候一样,却如何都追不上。
最后坐在了冰冷的瓷砖上。
冷白色的灯光映着她。
也映着身后站着的周望。
葬礼也从简了,只是邀请了一些亲属,可笑的是葬礼那天她爸爸都没出现。
许安仪已经没有多的眼泪,只是搂着许安柔完成着该完成的步骤。
磕头,送灵,取骨灰。
最后,她抱着那个小小的盒子问许安柔。
“妈妈不在了,你要跟姐姐一起走吗?”
许安柔点了头。
自从那天开始许安柔就精神不大好,许安仪去了学校给她请假,把人带回了半山别墅。
好在懂事了不少,不需要许安仪多操心。
既然不住在老房子了,就要把行李搬出来。
许安仪故意等到许安柔心情好了点,开车带她回去。
老房子的门一开,灰尘味扑面而来。明明只是一个多月没住人,却像是几十年前的光景了。
许安仪看着窗台上死掉的花。
时间真是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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