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枷锁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几个狱卒听到声响匆匆跑过来,却见萧慕离不慌不忙地一鞠躬,将左手背在身后右手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嘴角一弯说:
“欢迎来到,一个崭新的时代。”
轰!
随着她话音落下,大理寺中突然就烧起了一把熊熊大火。火光冲天,数里可见。
“报——启禀陛下,大理寺突发大火,火势在宫城望楼都可清晰看到,灾情惨重。”一个玄甲卫冲进了干元殿,高声道。
众臣面面相觑,那还跪着的大理寺老大人一身冷汗刚刚干透,又立刻再起了一身。
宣德帝力不从心的一摆手,挥退了玄甲卫,就听太子朗声道:“父皇,大理寺中关押着许多穷凶极恶的要犯,若是他们借此逃脱,那整个京城百姓都将陷入危险之中。还请父皇下旨,调离大理寺最近的南城门守卫参与救灾,抓捕逃犯!”
“太子言之有理,在此危局之际,还请城防卫助一臂之力。”大理寺卿立刻附和。老大人心中盘算,这情形太过严重,仅凭他大理寺怕是难以控制,还是得拖着城防卫一起,到时候就算背锅,大家一起背也好过自己背。
然而,皇帝的目光在太子和大理寺卿以及萧尧之间转了转,犹豫了。他此刻虽然头疼欲裂,但刻在骨子里的多疑让他心中升起一个念头:太子为什么要调走南门守卫?
宣德帝没有完全同意齐琛所请,而是拿出半块拇指大小的虎符,对大理寺卿说:“南门本就守卫薄弱,你去北门,调北门卫协助灭火。”
大理寺卿慌忙上前躬身双手接过虎符,当他靠近的时候,皇帝突然低声说:“传城防卫进宫,接管宫禁。”
老大人一抖,把头压的更低了,轻声说:“臣遵旨。”
宣德帝目送大理寺卿离开,今天他感觉自己已经不堪重负了,必须要尽快结束今晚的闹剧。
正当他要起身时,一阵钻心的头疼直击了他的太阳穴。这次与之前都不同,这次的疼痛让他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被生生扒开了。
宣德帝捂着头压抑不住低吼了一声。
“父皇怎么了?”小十一奶声奶气的问。
太后将孩子交给身后宫女,起身走到宣德帝身旁。她看着这个名义上的儿子痛苦的样子,一脸冷漠。
冷笑一声,太后沉声对郑客说:“皇帝身体不适,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扶下去,传太医来医治。”
郑客立刻上前半跪下去,将宣德帝背起。他做的很熟练,态度也没有丝毫的怠慢。
大臣们就这么面面相觑地看着九千岁将皇帝背出了大殿,一下子就无所适从起来。这大殿上还有一堆的烂摊子,庞沅还未处置,甚至上庸的使臣还在看戏。皇帝走了,要谁来主持大局?
太后?还是太子?
太后站在龙椅前,苍老的眼中有浓重的无法化开的黑。她俯视着殿下的那些年轻人,看到齐琛冲她微微一笑,她的心脏就咚的重重跳动了一下。
她忌惮他。
“来人,先把殿前这个姜氏的尸身抬走。”太后皱了皱眉,然后一字一顿地说:“剁成肉泥!喂狗!”
几个小太监立刻上前,用一块红布将姜婶的尸体围了起来,不到一炷香时间,等他们再退下时,大殿上已经干干净净了。
太后这才略一颔首,对大臣们说:“皇上积劳成疾,一直深受头疾困扰,今日发作如此迅猛,必须好生静养才行。你们的那些政务杂事莫要再去烦他。你们都听好了,哀家懿旨,太子先皇后所出,身份尊崇人品贵重,在陛下养病期间,由太子监国。”
此旨一下,齐琛就是名正言顺的监国太子,合情、合理、合规、合法。
毫无瑕疵。
齐琛下拜道:“孙儿领旨。皇祖母千岁。”
众臣心中无不是一片惊涛骇浪。仅仅在一个时辰前,齐琛还是个身负家族污点、赐婚的太子妃被下狱、看起来风雨飘摇朝不保夕的软弱太子,而就这一顿饭的功夫,这大梁的天就变了。
然而,一切发生的太过自然,即便迂腐如孟丘,也找不出齐琛今日所作所为有半点能拿出来诟病的地方。大臣们只能俯身再拜,齐声道:“谨遵太后懿旨。”
齐琛起身,一步步往前走去。那至高至贵的位子,已经近在咫尺,唾手可得。
他走的很稳,十九级玉阶,每一步,耳边都回荡着故人的声音。
“齐琛,我不是求你徇私枉法,只求你再查一查。”——这是母后的声音。
“琛儿,一国储君,就应该是你这个样子,往前走,不要怕啊。”——这是舅舅的声音。
“殿下,老臣一把老骨头,给你守江山!”——这是萧伯父的声音。
“我不走,我不怕危险!”——这是小卓子的声音。
…
走完十九级玉阶,故人们的余音散去,齐琛闭了闭眼睛,在心中说:安息吧。
再睁眼,齐琛面前都是鲜活的生命。有萧尧、有安平、有在宫外的阿离还有远在凉州的小表哥。年轻的力量已经长成,这是他们的王朝。
“父皇要死了吗?”
当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齐琛旨意的时候,小十一突然开口问了一个问题。这孩童稚嫩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上,令人毛骨悚然。
齐琛歪头温柔一笑说:“小十一莫怕,咱们父皇,千秋万年呢。”
小十一低下头抠了抠自己的手指,点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懂了。
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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