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风吹树叶的声音, 剩下的唯有沉默，偶尔背景音里还伴随着几声虫鸣鸟叫。
谭沉提了提手里的外卖，率先开口：“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苏酒酒低着头, 脚上还穿着男人的拖鞋, 此刻正在地上画圈圈。
她支支吾吾地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甚至还偷偷摸摸地瞅着他手里的外卖。
谭沉光看这个手机尾号，就知道是他的那个备用手机，能用这个手机号点外卖的人，除了面前的女孩, 不会再有其他人。
刚才连句话都说不完整的女孩，没过几个小时, 连手机外卖都能用得这么熟练, 显然早就是惯犯了。
亏他刚才还真的被她蒙骗过去，以为她是刚变成人, 处于一种邯郸学步的状态, 还生怕她跟着宋雅文学坏。
现在看来，她一开始就在撒谎！装模作样地扮成什么都不懂，还真被蒙混过关了！
要不是他正好撞见这个外卖，指不定眼下还被蒙在鼓里。
苏酒酒一直偷偷观察着他的脸色, 等到发现越来越有要转阴的苗头时, 连忙扯住他的衣角。
“谭沉！”
“我……我没有骗你。”
谭沉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现在不叫爸爸了？”
苏酒酒的脸一下子爆红, 她也没想到会被当事人拆穿到这种地步。
掉马之后，晚上的一切举动都显得异常羞耻。
“你、你要是有这个诉求……”苏酒酒支支吾吾地看着他，“也不是不可以叫……”
只是要加钱。
但她好歹把这句话吞进肚子里, 没真的说出来。
谭沉抬手揉着额头, 只觉得太阳穴突突作疼。
“全部交代一下吧, 你到底还瞒了我什么？为什么对这些事这么熟练？”
苏酒酒绞尽脑汁开始想借口。
谭沉一看她这幅模样，就知道她又要准备编造理由了。
简直是嘟嘟心虚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的神情一冷：“又准备想什么借口来糊弄我？”
“没、没有借口！”苏酒酒的小心肝微微一颤，硬着头皮道，“其实我早就能听懂你们说话了……就在李娇娇送我到你家之前，但是那会儿还不能稳定变成人，点外卖也是被关在笼子里，蹲在店里的员工旁边学会了……”
“我被送过很多家，会说话也会很多东西，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那个叫宋雅文的，她是真的踹了我、还想淹死我……”
这倒是实话，系统给予的这具身体，背景十分完善。在宠物店里出身，一年里换过好几任主人，最后都被送回了店里。
所以才会到了一岁还没有一个固定的主人，可能是过于乖巧，恰好就被李娇娇买回去送到了谭沉这里。
“电视剧里说人怕妖怪，你们要是发现之后会把我剥皮抽筋的。”
她一连串说完，才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谭沉，你会把我赶走还是会把我送去抽筋？网上说，猫的肉其实不好吃。”
谭沉紧紧地盯着她，没有错过一丝一毫的神色变化。
但眼前的女孩也就是多了一些慌张和谨慎，看上去并不像在撒谎。
“你说的都是真的？”
苏酒酒小鸡逐米似的疯狂点头：“都是真的！”
谭沉现在想来，也觉得自己对她太过放松警惕，好像人一出来，他就全心全意地信了她的模样，压根没有往其他方向想。
或许因为这是自己养了一段时间的猫，所以才有这么多信任感。
现在再想一想，就嘟嘟平时那个犟脾气，说它几句就要气得偷偷瞪他、问它几句就舔爪子开始装傻，怎么可能变成人之后这么乖巧、这么小心翼翼不吱声。
原来都是装出来的假象，亏她全程躲在他的身后，把人耍得团团转。
谭沉深吸一口气:“回去。”
苏酒酒露出一个乖巧的笑：“谭沉，你原谅我了吗？”
谭沉瞥了她一眼，压根没说话，显然还是处于被欺骗后的气闷中。
面对这种情况，苏酒酒也有些束手无策，她动了动脚。
“那、你还会赶我走吗？”
谭沉先前一直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在看到她如此通人性后，不由得动了这个想法。
如果它是一只简简单单的猫，亦或者是懵懵懂懂刚变成人，他都不一定要将人送走。
但现在看来，眼前这个女孩显然很适应人类世界的生活。他完全可以提供一些生活上的支持，让她自己独立起来。
不然，他难不成还能回到对待猫的那种平常心吗？还是说把一个眼看着都成年的小女孩带回家同居？
这不可能，哪怕对方是只猫。
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苏酒酒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别怀疑，是她自己憋的。
“你又要赶我走了。”
“你明明说过不会的！”
“我就知道，如果让你知道真相，你根本不会留下我这种妖怪！”
她带着哭腔喊完，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外卖，抽抽噎噎地大步跑回别墅，再一溜烟儿跑上楼。
直到关上房间门，她才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彻底松了一口气。
苏酒酒贴着门板听了一会儿，没听到上楼的声音；又拉开窗帘看了看，发现大门口空无一人。
就知道谭沉已经走了。
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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