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确认真相的法子, 只有她亲自回皇城一趟,前头龙潭虎穴,她身为皇后, 也许会落得个有去无回的下场。
此时屋外大雨磅礴、电闪雷鸣, 时月影收拾几件衣裳与尹蕊儿一道登上马车。
车厢昏暗,二人各自占据一角, 有那么片刻的相对无言。
“皇帝他是真心喜爱你。”尹蕊儿打破沉默, “那日我撞破你兄长与吉嫔的之事, 告发到皇帝跟前。你知道他第一句话说的是什么?”
时月影抬头看向她。
尹蕊儿哂笑一声, 眼底泪光闪烁,“他竟然说不要告诉皇后。”
雨如河水倒灌。
“他看起来并没有因为吉嫔的背叛而盛怒, 反而更怕这等龌龊之事传到你耳朵里。我当时怒火中烧, 说要宣扬得朝中人尽皆知。然后,我得知了父亲的死讯, 皇帝他连夜陪着我回家。你知道么皇后,那是我第一次, 第一次感觉到他的关怀。但那也是为了你, 他怕我一时发疯,将那件事宣扬出去,这才寸步不离地守着。我要求皇帝将你关进宗人府大牢。当时我万分得意。觉得皇帝对我唯命是从,后来想通了才明白, 宗人府大牢既是牢笼也是护盾。”
时月影蜷缩在角落里, 静静听着。
这些年,元景行于她而言, 是牢笼也是护盾。
***
日夜兼程赶回皇城, 进入城门之后车夫却没有往皇宫走。
尹蕊儿解释道, “如今武官以郑毅大将军为首, 文官以太傅为首,皆在大将军府邸商量对策。没有兵符,太傅等文臣主张将皇帝被挟持之事宣扬出去,好煽动军队与百姓,强行闯入皇宫营救皇帝。郑毅大将军与荣国公却极力反对,说务必要等兵符送到,这才能名正言顺带兵攻破城门。”
“我想先见萧伯霆一面,以皇后的身份要求进入皇宫。”
时月影心思摇摆不定,萧伯霆确实因为可怜她而违反过一次皇令,但是她不相信他会起谋逆之心。
“皇后不必再试,萧伯霆说他奉皇帝之命,即使皇后也不能进宫。”
尹蕊儿命车夫继续驾车前往郑毅大将军的府邸。
时月影卷起车帘,朱雀大街之上仍旧一番热闹景象,平民百姓只知皇帝病重,并不知道宫里发生了这等变故,所以一切如常。
“荣国公也在大将军府上?”时月影问道。
“荣国公心系他外孙大皇子,从禁军叛变开始就找到了郑毅大将军。”尹蕊儿道,“皇后放心,虽然大臣们从前对皇后心存芥蒂,如今事关皇帝安危,他们必定会对皇后恭恭敬敬。”
时月影放下车帘,正色看向尹蕊儿,“我知道兵符在何处,你送我去皇宫,倘若萧伯霆放我进去,我便能寻到兵符。”
“兵符在何处?”尹蕊儿急切问道,伸手揪住了时月影的胳膊。
“灵兮殿下有一处密室,是先帝在世时命人建造。开启密室的机关极其复杂,皇帝曾手把手教了我数日我才学会,虽然只进过一次,但是方才我想起来,曾经在那里见过一个极像兵符的物件。”
尹蕊儿转身就推开车门命令车夫调转方向去皇宫。
抵达皇宫之后,时月影步下马车,这个时辰宫门紧闭,禁军死守着巍峨宫门。
等侍卫通传,半个时辰之后她才见到萧伯霆。
“皇后怎么亲自来了?”
“听闻皇帝伤势严重,本宫要见他。”
“皇后请回金陵,陛下他不想见皇后。”
此时尹蕊儿也从马车下来,“皇后来了也不放进宫?萧伯霆,你这是谋逆!皇后大可命郑毅大将军即可攻入皇宫!”
“臣只是奉旨行事。”萧伯霆神色肃然,看向时月影,“陛下方才听闻皇后在宫门外,命臣给皇后带一句话,前缘已尽,各自欢喜。臣派人将皇后送回金陵。至于废后的诏书,等礼部拟好圣旨,必定会送去金陵。”
前缘已尽、各自欢喜?
郭茹......她还记得金陵街头,那骑着马并肩远去的二人。
时月影闭起眼眸,缓缓地换了一口气,而后再度看向萧伯霆,“本宫有重要之事回禀陛下。”
“何事?臣会代为禀告。”萧伯霆依旧不放行。
时月影一手扶着腰,一手落在裙侧,“事关皇嗣,本宫必须亲口告诉陛下。”
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萧伯霆的视线不免移到时月影纤腰,尹蕊儿也同样如此,她幡然醒悟的眸光中透着骇然之意。
“臣去请示陛下意思。”萧伯霆肃然道,而后转过身命侍卫合上宫门。
“皇后遇喜了?”尹蕊儿急切问她。
“没有。”时月影回答得很是利落,“三日之内,我若能找到兵符,定会叫德乐想法子送出。若超过三日,皇贵妃再另寻他法吧。”
夏末时节,皇城燥热。
片刻之后皇门大开,恭迎皇后进宫。
“陛下如何?”时月影询问萧伯霆,“你为何要派人死守皇宫?这是元景行的命令?”
萧伯霆紧锁眉头,“陛下旧伤添新伤,自金陵回来之后卧床不起,他命臣严守皇宫,直至将太子从杭州府接回来。臣没有告诉皇上你来皇城的事情,方才是私自放皇后进宫。”
时月影乘坐龙辇抵达未央宫。她跳下马车,沿着长廊往寝宫走,廊下的宫人见到皇后,纷纷下跪在地。
终于到了殿门口,时月影缓了一口气,整理裙裳,规规矩矩步进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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